李承乾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波動。
魏征這把鋒利的刀,果然不出所料地斬向了最該斬的方向。
這不僅是彈劾,更是對新政最有力的聲援,是將朝堂輿論徹底扭轉(zhuǎn)向?qū)κ兰议_刀的檄文!
“知道了。”李承乾淡淡應(yīng)道,目光再次投向東北方。
天,快亮了。
清河的土地廟里,二狗和幾個漢子最終做出了決定。他們不能跟著那些明顯別有用心的“自己人”去送死,也不能坐以待斃。
“咱們得想辦法出去!”二狗咬著牙,“去找官軍!去告狀!告訴朝廷,咱們是被騙的!清河真正的禍害是崔家!”
然而,當他們試圖悄悄溜出破廟時,卻被幾個手持利刃、眼神冰冷的漢子堵了回來。
“想去哪兒啊?”為首那人獰笑著,手中的刀在微弱的天光下閃著寒光,“壞了崔公的大事,還想活?”
廟內(nèi)眾人面色慘白,心如死灰。
就在此時,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卻整齊的馬蹄聲,如同悶雷滾過大地,瞬間壓過了城中的喧囂!
緊接著,是響徹黎明的號角聲!低沉,威嚴,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!
堵門的漢子臉色驟變:“官軍?!怎么可能這么快?!”
廟內(nèi)的二狗等人也是一愣,隨即眼中爆發(fā)出絕處逢生的光彩!
城外,一面巨大的“唐”字旗和“李”字將旗在晨風中獵獵展開。
一千精銳騎兵,玄甲森然,列陣于清河郡界之外,如同一道冰冷的鐵壁,隔絕了內(nèi)外。
他們沒有踏入郡境一步,但那沖天的殺氣和無言的威懾,已讓清河城內(nèi)所有的瘋狂和騷動,為之一滯!
為首的將領(lǐng)目光冷冽地看著那座濃煙滾滾的城池,舉起手。
麾下騎兵齊聲怒吼,聲震四野:
“奉太子令!止亂安民!負隅頑抗者,殺無赦!棄械投降者,免死!賑災(zāi)使團即日便到,開倉放糧,公正分田!”
聲音如同滾滾雷霆,一遍遍傳入清河城中。
城內(nèi)的瘋狂,在這突如其來的武力威懾和“開倉放糧”、“公正分田”的承諾中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凝滯和動搖。
那些混在人群中的崔氏私兵頭領(lǐng),臉色變得無比難看。太子的反應(yīng),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(yù)料!不快不慢,不大不小,恰好卡在了他們的七寸之上!
焚城的烈火還在燃燒,但第一桶冷水,已經(jīng)以最強勢的方式,當頭澆下!
黎明的微光并未給清河帶來寧靜,反而像是一盞燈,照亮了更多觸目驚心的瘡痍。那雷霆般的騎兵呼喝聲穿透城墻,在喧囂的暴亂中撕開了一道口子。
土地廟內(nèi),二狗和那幾個漢子與堵門的崔氏私兵對峙著,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。然而,那突如其來的官軍號角與吶喊,讓私兵頭目臉色劇變,出現(xiàn)了瞬間的分神。
“就是現(xiàn)在!”二狗低吼一聲,抄起地上一根斷椽,猛地撲了上去。
求生的本能和驟然燃起的希望,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勇氣。其他幾人也被激發(fā),赤手空拳地加入搏斗。
廟內(nèi)空間狹小,私兵手中的利刃反而有些施展不開,一時竟被這幾個拼命的饑民纏住。
城外,精銳騎兵的威懾力持續(xù)發(fā)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