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寧抿緊了唇角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面前的瘋子。
感受到她冰冷的眼神,劉谷泰皺起一張臉,表情疑惑:“你怎么不說話?猜不到?”
“你用多如牛毛的大小案件,生生累死了我阿耶。”溫清寧一字一句地回答著他的問題。
“哎!也是溫公身體不好,也怪他太執(zhí)拗,他可以不理的嘛?!?/p>
劉谷泰捧著心口,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,“你不知道,為了讓不讓溫公察覺到,我和李先生費了不少心思。”
溫清寧起身,拍拍裙子:“小郡公有這么做的理由,那位李先生呢?若要為父報仇,也不該尋我阿耶,他與李泊明可沒有任何關系?!?/p>
“你連他們的關系都猜到了!不錯嘛!怎么不坐了?”劉谷泰拍拍地衣,發(fā)出邀請。
“涼,我身體弱,受不得冷。”溫清寧搓了搓發(fā)白的手指,透骨的寒冷凍得骨頭疼,“繼續(xù)說案子吧,時間不多了。”
聽她催促自己,劉谷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:“我的時間足夠多,但你的時間不多了。看在你這么冷靜的份上,我就好心告訴你——李先生覺得大陳不需要好官。”
溫清寧頷首道了聲謝,繼續(xù)說道:“如果是這個原因,那一直以來讓我困惑地方,也就能解釋的通了?!?/p>
劉谷泰問道:“什么?”
“石有章石御史發(fā)現的事想來也是你們刻意引導的結果?!睖厍鍖幊谅曊f道,“那些買孩子的人家,真假參半,就連武安侯讓部下按這名單去查,短時間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。石御史孤身一人,還帶著一名小仆,卻能寫下所有被害之人的姓名,這一點就極不合理?!?/p>
劉谷泰拖長調子“哦”了一聲,“記下了,這里是我考慮不周全。”
言外之意便是認下溫清寧的“刻意引導”一說。
“小郡公,小女有一事不確定,李先生是先以治病救命為由頭找上的您,還是你主動找上的他?”溫清寧不緊不慢地說道,似乎真的只是好奇。
劉谷泰像一個最好的學生,有問必答:“我找的他,但他想拿采生折割糊弄我,我正好無聊,就陪他玩了一陣子。”
溫清寧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:“四年前的采生折割案主謀是他,那位大理寺的顏其蔚顏錄事身為李泊明的弟子,想來就是幫兇,至于當初抓到的所謂真兇應該是某一位‘忠仆’吧?!?/p>
“哇!舉一反三……不對不對,你這算是舉一反四、五、六!聽你說話太有意思了,你比紀向生有意思多了。”劉谷泰撫掌拍手,“我大方告訴你,紀向生就是李先生,他是李泊明次子,只是幼年被過繼給相州紀家?!?/p>
“多謝。”溫清寧說道。
劉谷泰擺擺手:“不客氣,我?guī)闳タ次业膶氊?,以后你也會成為我的寶貝,我還會為你們著書立傳,讓你們流芳百世!”
說著,他從地上跳起,帶著人往外走,偏頭好奇問道,“你怎么得罪我阿姐了?她都好久沒送過人了。”
“因為周宗裕吧?!睖厍鍖幰幻娓哪_步,一面四處打量,“那位周世子想來對我‘另眼相待’,羨慕嫉妒下,在家里多念叨兩句引了誤會也不奇怪?!?/p>
二人繞過回廊,停了下來。
緊跟著便有人上前卸下溫清寧隨身斜挎的錦袋,一番搜身,最后抽走她發(fā)髻上才買的簪子。
溫清寧轉頭遺憾的看了那簪子一眼,“這是銀包木的簪子,貨郎說里面用的木料是老桃木?!?/p>
劉谷泰進門的腳步一頓,返身抽走那根簪子塞進自己懷里:“你沒有家人收尸,我好心替你出一副棺木,這個給你陪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