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鈞行視線在興姨娘身上轉(zhuǎn)了一圈,開口吩咐:“平安留在門外聽用?!?/p>
“好。”溫清寧輕輕應了一聲。
門簾掀起,帷幕外的人依次離開,最后剩下興姨娘一人。
“民女羅氏阿興見過小娘子?!?/p>
興姨娘站在帷幕內(nèi),盈盈下拜。
女子圓白的臉上略施粉黛,刻意描畫過的眉形似遠山秋水。
溫清寧請她落座,端詳許久,搖了搖頭:“恕我直言,我應該不認得你?!?/p>
興姨娘出聲告罪:“其實是奴聽說過小娘子,又知道溫公曾在嶺南做過官,這才冒認故人,望小娘子見諒?!?/p>
“那你尋我是為何事?如果是替楊苦薏求情,那就不要開口了?!睖厍鍖幹毖?。
興姨娘低低的嘆了一口氣:“我明白,苦薏雖未殺人,但在烏家郎君一事上并不無辜。今日來尋小娘子,是另有事相求?!?/p>
溫清寧抬手打住:“容我先問一句,興娘子求的是我,還是武安侯?如果是求我,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。我無權(quán)無勢幫不了你什么。如果是想讓我去尋武安侯,那你依舊要失望了?!?/p>
興姨娘微微一愣:“武安侯為了您打斷了大公子的一條腿,您只要開口,武安侯一定會幫忙。而且,大家都說溫公急公好義,愛民如子……”
“你也說了是‘溫公’,我不是?!睖厍鍖庻久即驍啵芭d娘子,你要是想回家,看在你出身嶺南的份上,我愿意幫你離開安陸侯府回家,如果是為了沈主簿官職的事情,興娘子就不要再開口了。”
嶺南素有鬻子為業(yè)的習俗,因其地偏落后,又多他族,加之地方官吏的參與,京中縱使知道,但為了穩(wěn)定,采取默認態(tài)度。
溫輔在任時,曾下大力治理,但收效甚微。
生個孩子賣給富人家掙錢又省力,比辛苦勞作舒服太多。
已經(jīng)養(yǎng)成習慣的人自然不愿意做出改變。
興姨娘用牙齒磨咬下唇,許久沒有再開口。
溫清寧也不著急,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,揚聲吩咐:“平安,送客?!?/p>
平安應聲入內(nèi):“姨娘請?!?/p>
興姨娘苦著臉起身行禮,隨平安離開。
熟悉的腳步聲出現(xiàn),溫清寧扭頭看向重新將帷幕捆起的男子,問道:“你把沈沐懷的腿打斷了?”
沈鈞行手臂一頓,看似鎮(zhèn)定的“啊”了一聲:“沒有他和周宗裕那一層關(guān)系,周宗裕自然也就不會針對你,也就沒有后面的誤會?!?/p>
“嗯——”溫清寧拖長了調(diào)子,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的盯著他看。
沈鈞行扶著已經(jīng)捆好的帷幕,嘴角抿直。
“侯爺說得有道理,只是……”溫清寧雙眉擰出一抹遲疑,“安陸侯回來會不會尋侯爺麻煩?他才得了重孫,又臨近過年,若是上書請求歸家,圣人只有應允的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