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君……
謝景儉被他那一臉的和緩膩到了,分外嫌惡地拿袍袖扇了扇,像是在驅趕什么臟東西似的,一面據理力爭:
“王炳可以讓你帶走,把張三接借給我再用一陣子。左右你那案子也用不了這么多人,你我相識多年,又是同僚,如何忍心看我大過年的還在點燈熬油的審案子?!?/p>
“我忍心?!辈坏人捯粝?,沈鈞行立即說道,“堂堂謝家子怎么可能無人可用,人我都叫回去了?!?/p>
說完再不想和他扯下去,轉身朝外走去。
“哎!小氣?!敝x景儉故作無奈地嘆口氣。
他是不缺人,可就辦案來說,調教好的、有經驗的,用起來不是更省心嘛,而且這還不是自己的人,怎么使喚都不會心疼呀。
沈鈞行剛一踏出就看到被借來大理寺辦差的部下們。
滿臉菜色的王炳和張三接,二人身后跟著同樣蔫兒噠噠的護城衛(wèi),幾乎是熱淚盈眶地望著他。
“呵,謝景儉讓你們去接客了?”
王炳夸張地吸吸鼻子,蹭到他身邊:“要是接客就好了,至少不用說話。頭兒,你不知道啊,兄弟們把這輩子要說的話都說完了。睜開眼睛不是審訊,就是抓人。要是接客,別管咋滴躺著就行了……嗷!”
“丟人!”沈鈞行笑罵了一句,收腿落腳。
張三接看了眼王炳身上的鞋印,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:“侯爺,可是要屬下去查那位施小公子的事?”
“不用,就是接你們回護城衛(wèi)?!鄙蜮x行一面往外走,一面說道,“剛開始給他們幫幫忙就算了,繼續(xù)下去不合適?!?/p>
王炳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,竄到他身邊好奇問道:“頭兒,施子春真是讓妓子給殺的?”
沈鈞行斜睨到他滿臉的好奇,似笑非笑道:“好奇就跟我去查案?!?/p>
施子春死的慘烈又蹊蹺,丟失的頭顱至今沒有找到,而更奇怪的是那與他在客棧幽會的女子好似人間蒸發(fā)一般,消失的干干凈凈,一點線索都沒有。
本該辦案的相王因為心軟膽小,陡然見了無頭尸,驚了魂,除了那見景落淚的毛病,又添了夢魘之癥。
這查案的事自然只能再次落回“經驗豐富”的武安侯頭上。
王炳實在是被那查不完的案子嚇到了,聽到自家侯爺的話不經思索連連搖頭。
查案和打仗不一樣,后者他們只需要聽令,上陣奮勇殺敵就行,別管輸贏心里至少不會有發(fā)泄不出的憋屈感。
可查案太憋屈了,別管結果如何,動機為何,都叫人心里說不出的憋屈難受,是每每想起便忍不住唏噓的回憶。
沈鈞行如何不了解自己這些手下,這也是他接下施子春的案子后便來帶他們回護城衛(wèi)的原因。
割首取命,殺的還是縣公之子,他直覺這個案子沒那么簡單,說不定又牽扯出什么事情來,還是不要讓這些耿直單純的部下牽扯太深的好。
朝堂本就正值風雨欲來之際,大理寺、刑部也都在清查屬官、舊案,負責檢查的霍純每日跟打了雞血似的,不是彈劾這個,就是上奏那個。
沈鈞行怕這個好友被人套了麻袋,或者哪日出現(xiàn)在斂尸房,不得不安排人日日貼身保護。
想到這里,他從掏出一個錢袋反手拋給王炳:“給你們兩日假,回到護城衛(wèi)后上值警醒些,年底偷盜多發(fā),別犯到別人手里?!?/p>
“多謝侯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