竽瑟拿眼神制止:“發(fā)財去泡壺?zé)岵??!备聪蛄质虾团J?,和聲說道,“大娘子和二娘子也進(jìn)屋吧,把事情說清楚了,要是哪里不對勁,我和發(fā)財陪你們?nèi)蠊?,有我們在,縣令一定會受理的?!?/p>
發(fā)財聞言朝她看了一眼。
林氏猶豫了一下,對上竽瑟友善的表情點點頭,扯著牛氏上前接過杜氏的手臂,扶著人去了堂屋。
“竽瑟?!卑l(fā)財把人喚住,出聲問道,“你想做什么?”
竽瑟朝灶房揚了揚下巴,示意他跟自己來。
發(fā)財回頭看了眼已經(jīng)進(jìn)屋的婆媳三人,隨她走了幾步,也不進(jìn)灶房,橫跨在門檻上,等著她回答自己的問題。
竽瑟嘆了口氣:“郡君沒有父母依靠,又沒有兄弟姐妹幫扶,如果能與親族打好關(guān)系,總比孤零零的一個人好?!?/p>
她將茶水放到漆盤上,想了想又?jǐn)[了一碟子自己做的點心。
“你指望他們幫扶郡君?”發(fā)財有些驚訝,“不說這兩日打聽到的事,就只說回來的兩件事,他們不光插手郡君的婚事,就連梁清郎君下葬時都沒有出現(xiàn)?!?/p>
“有我們在,那親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成。”竽瑟端著漆盤,走到發(fā)財身邊,“郡君以后要是真的嫁給侯爺,亦或是嫁到旁的人家,總要有娘家做個依靠。發(fā)財,你不知道,娘家是一個女子的底氣?!?/p>
她看向北邊堂屋說話的三個,放低聲音,“他們愿意和好,我們正好借著臺階下來。我昨天去村里轉(zhuǎn)了一圈,溫氏一族讀書備考的人不少,缺的是好的先生。
“郡君如果能出錢資助,再從里面挑出幾個忠厚可靠之人,助他們科考出仕,這些人以后就是郡君的倚靠,說不定還能為咱們侯爺和郡王所用。行了,先過去問問怎么回事,要是溫族長和兩位郎君真出事了,這選族長也是個大事?!?/p>
發(fā)財愕然的望著竽瑟的背影,良久后快步追上,悄聲問道:“這些你從哪學(xué)來的?”
“我本就比你和平安大上幾歲,又是女子,經(jīng)歷的事自然不一樣。這后宅和前院的日子不一樣,宮里和后宅的日子又不一樣?!?/p>
想起舊事,竽瑟不由得心生感慨。
發(fā)財欲言又止,他不認(rèn)為溫清寧會需要宗族做依靠,也不覺得溫清寧會喜歡竽瑟的做法。
只是看著竽瑟的樣子,不知為何那讓她不要替溫清寧做主的話怎么也不出口。
罷了,先聽聽看溫族長三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吧。
暖呼呼的熱茶捧在手里,杜氏三人平靜了許多。
林氏緩了緩神說起事情的原委來:“公爹和夫君他們今天一大早就往這邊來,臨到下晌吃飯也沒回家。婆母就讓我過來問問是不是九娘留飯了。誰知道我才走到門屋,就看到地上扔了一份血書?!闭f著,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草紙。
看著洇透的血色,竽瑟稍一遲疑,伸手接過展開,旋即忍不住低呼一聲,手中的草紙飄飄落地。
只見紙上用血寫著四個字:血債血償。
草紙紙面粗糙黑黃,著墨好似蟻散。
四個血紅的大字邊緣伸出無數(shù)曲折枝杈,乍一看仿佛是勾魂的血手。
發(fā)財彎腰將紙撿起,低頭嗅聞,還能聞到血腥味,是不久前才寫下的。
“滿村跟咱家有仇的只有九娘,她娘和過繼那事就足以讓九娘恨死咱們了,這回咱們又得了侯府的好處……”牛氏正說著,忽然被林氏拿胳膊肘懟了一下,剛要開罵,一下子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說了什么,連忙抬手捂嘴。
“侯府?安陸侯府?”發(fā)財冷臉問道,“安陸侯府讓你們給我家郡君說一門壞親?”
杜氏恨鐵不成鋼地剜了牛氏一眼,抹著眼淚說道:“我們鄉(xiāng)下人哪里敢不聽貴人的話,他們捏死咱們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,好在九娘是個有福氣的。”
“對對,九娘是個福厚的,所以能不能積德放了我夫君他們?!绷质峡聪蝮纳?,兩手抱拳不停地作揖祈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