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寧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偏頭對竽瑟吩咐道:“你帶縣令夫人和于娘子去書房略坐一會兒?!?/p>
“是?!斌纳卸Y應(yīng)下,“夫人、娘子請隨我來。”
曹氏知道溫清寧是為了他們好,官場上的她雖然不懂,卻曉得一個道理,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。
她朝溫清寧無聲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帶著于歲守離開。
待二人離了屋子,溫清寧又等了一會兒,估計她們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書房才開口:“那些人能把一車女子一路順順利利的送至姑臧,躲過盤查,沒有遇到劫匪,必然有一套自己的門路,但有些門路不是有錢就能開的?!?/p>
她端詳著若有所思地段駿,“你們既然能以自己的手段去斬殺所有參與略賣的人,必然是曉得很多時候正途難行?!?/p>
“郡君知道這個道理,為什么還要阻我等之路?律法?約束的只有下層無權(quán)無勢的苦命人罷了?!倍悟E聲色冷厲,“郡君知道我們每一年能救下多少女子孩童嗎?”
“郎君不必對我用激將法,你說要聽我的猜測,我便說了我的猜測。”溫清寧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絲波動,平靜地望著激動的段駿,“如果你覺得我知曉幕后之人,想從我這套出更多的消息傳給同伴,怕是要讓郎君失望了。”
段駿被她識破,嘆了口氣收起厲色,恢復(fù)如常:“雖然知道騙不了郡君,卻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試一試,萬一能僥幸得個人名,說不定能少上一些苦命人。”
“我其實(shí)有一事不明,按照你們的能耐,為何不愿徐徐圖之?”溫清寧問道,“你們當(dāng)中能人無數(shù),若是愿意忍上幾年說不定就能查到幕后真兇。到時再尋個更好的辦法,總比讓苦主成為兇手要好的多?!?/p>
“郡君想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可我們不是君子,仇恨加身我們只想立刻飲血解恨。”段駿面上肌肉抖動,目露恨意。
那仿若實(shí)質(zhì)的恨意讓溫清寧感到心驚,思及他做事的手段,問道:“郎君說我可以問你任何事,這話算話嗎?”
“我雖然不是君子,但也不是食言而肥者,郡君只管問就是。”段駿說道。
“郎君可方便告知出身?以及為何對略人者這般痛恨?”溫清寧問得直接。
“我本名曹昔,祖上也曾是官宦之家,往來皆為權(quán)貴,因遭奸人構(gòu)陷致使闔家流放欽州。流放之路艱辛,祖母和母親她們?yōu)榱俗屝≥厒兓钕聛?,將吃食都?jié)省下來,最后留在了路上。然而,即使這樣,等到了欽州后,偌大的家族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?!?/p>
闔族流放?
溫清寧心中一動,忽然想起那位闔族流放嶺南的折沖都尉,就是不知道眼前之人與那位都尉有沒有關(guān)系。
她暗暗記下這個懷疑,靜靜地聽著曹昔的話。
“欽州貧苦,我們又不會耕種、紡織,每日只能餓著肚子苦熬。沒多久,本就郁結(jié)于心的長輩們加之無法適應(yīng)欽州的生活,一個個相繼離世。我年紀(jì)最小,雖然勉強(qiáng)熬到欽州,但還是傷了身子,時常生病,沒錢沒藥又沒有吃食,就只能硬熬?!?/p>
曹昔的聲音忽然開始變得顫抖,每一個顫音里都似乎帶著哽咽。
“就在我以為自己熬不過的時候,姐姐拿了藥材和吃食回來。漸漸地,我們?nèi)兆雍昧似饋?,只是姐姐們變得愈發(fā)沉郁,沒過兩年,只剩下我和小妹兩個人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