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諱有些抗拒:“我一個郡王,去他府上再落個私交重臣的罪名,讓我那些叔叔們?nèi)?,他們肯定愿意。?/p>
馮原曉得陳無諱說的是宮宴上那些王爺仗著長輩身份,當(dāng)著元和帝的面以教導(dǎo)的名義說他和沈鈞行、霍純來往的事。
馮原無奈搖頭,湊近一些壓低聲音說道:“侯侍郎昨夜沒了,侯相又得了心疾。圣人讓您代他去慰問。”
陳無諱眼神一亮,將書交給小太監(jiān):“我這就去?!?/p>
他急匆匆地跑出一段距離,突然停下轉(zhuǎn)頭喊道:“對了,這些書都是給那些勛貴子弟尋的,回頭考題便從這里出,幫我和圣人說一句,只允許那些不能走門蔭的子弟參加?!?/p>
喊完這一句話,陳無諱便如撒歡的家犬一般瘋跑了個沒影。
那些正出宮的大臣們聽得心尖一顫,不由得扭頭看向馮原的方向,確切的說是他身邊小太監(jiān)抱著的那些書。
門蔭入仕有諸多限制條件,頭一條就是按照官品定人數(shù),其次便是嫡庶之分、年歲、品行,第三個就是文臣武將的區(qū)分。
在朝為官者,大多枝繁葉茂,不說庶子便是嫡子都不止一個。
科舉難度大,門蔭數(shù)量有限。對于這些官員來說,陳無諱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,簡直就是白送上門的官職。
雖然依舊要考試,可競爭的人數(shù)減少了不知多少,難度降低了也不知道多少。
這一刻,他們都把注意力從幫忙參奏沈鈞行挪到了怎么搞到那些書目上。
畢竟左之庭他們許諾的好處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兌現(xiàn),先抓住眼前的好處才最重要。
馮原看著一眾朝臣腳步從快到慢,再從慢到快,且越走越快,眼神閃了一閃,慢悠悠的往兩儀殿走去。
馮騰緊了緊懷里抱著書,忙招呼小太監(jiān)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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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回到小院的溫清寧先小憩了一會兒,便干脆窩在暖炕上開始進(jìn)行案件梳理。她一面埋頭書寫,一面將寫好的紙放到暖炕上,也不知過了多久,暖炕上擺滿了寫好的線索與猜測。
竽瑟進(jìn)門換了幾次茶,又為她燃了燭火,看了眼頭也不抬的女子,猶豫片刻,決定咽下勸她休息的話,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。
她決定去熬些溫補(bǔ)的藥膳,既然沒辦法多休息,那就多吃吧。
月上中天,將能想到一切盡數(shù)寫下的溫清寧終于停了下來。
她揉著發(fā)酸的手腕,瞧著滿炕亂糟糟的場景,轉(zhuǎn)轉(zhuǎn)僵硬的脖子,準(zhǔn)備睡覺。
一直留心內(nèi)室動靜的竽瑟忙端著一小碗湯送了進(jìn)去:“您先把這養(yǎng)血安神的湯喝了,這些婢子來收拾,可有什么要注意的?”
全部摞在一起就行,我這里還缺了不少消息,也有些事要確認(rèn),等侯爺?shù)每昭a(bǔ)上,到時再細(xì)分就成?!睖厍鍖幈羌廨p嗅,嘗了一口養(yǎng)血安神湯,微甜的濃湯進(jìn)入口中,立即讓她放松下來。
竽瑟見她吃的香甜,笑道:“這安神湯每日睡前半個時辰用,連著用到春暖花開的時候,保準(zhǔn)能給您養(yǎng)回來些血色?!?/p>
“每天夜里用上這么一碗,到春暖花開時,我不會胖到要重新裁制衣裳吧?!睖厍鍖幾焐险f著胖,喝湯的動作卻一點沒慢,沒一會兒就喝得干干凈凈。
竽瑟抿嘴直笑:“胖些好,原先才養(yǎng)出來的一點肉,來回這么一折騰全都沒了不說,瞧著還倒貼了幾斤。要是讓人誤會咱們?nèi)兆舆^不下去,苛待了您可怎么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