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君再等一等,這花釵冠馬上就簪好了。”
竽瑟急得鼻尖冒汗,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溫清寧頭上的發(fā)髻,一只手扶著花釵冠,另一只手做著固定。
溫清寧透過銅鏡看到她咬著牙關(guān),較著勁的模樣,屏息凝神一下也不敢動,生怕再像剛才一個哈欠壞了好不容易盤起來的發(fā)髻。
竽瑟輕輕動了動花釵冠,見它穩(wěn)固得很,呼出一口氣:“可算是梳好了。等回頭還是要找個手巧的丫頭來。您是外命婦,以后身份只會更高,到時候還要入宮,還是有個專門梳頭的婢女好一些?!?/p>
聽著竽瑟絮絮叨叨地話,溫清寧感受到頭皮的緊繃,張了張嘴,想到這是竽瑟費勁忙碌了一個時辰的結(jié)果,那句想要松一松的話就沒好意思說出口。
花釵冠只有命婦可以佩戴,依據(jù)鈿數(shù)區(qū)分品級。
溫清寧起身理了理身上綠色沒有翟鳥紋的郡君常服,一邊問道:“錦袋……”
“婢子背著?!斌纳p拍被自己背著的錦袋,“您要用的時候,婢子再給您。”
溫清寧望向氣勢十足,斗志昂揚的竽瑟,斟酌一番,提醒道:“竽瑟,咱們今日不動手。”
“婢子明白?!斌纳刂攸c頭,“今天去常侍府一個是證明常侍夫人已死,第二個就是幫二少夫人和離,抓人的事自有大理寺?!?/p>
溫清寧眨眨眼,昨夜杜可帶來常侍夫人亡故的消息后,竽瑟就有些情緒激動。
她將左之庭看作第二個安陸侯沈檀,對這種害死妻子的男人分外痛恨。
平安聽到往外走的腳步聲連忙把簾子撐起來,迎兩人出來。
“坊門一開,發(fā)財就按郡君的吩咐去尋謝少卿?!?/p>
溫清寧“嗯”了一聲:“一旦杜可鬧出來,你負(fù)責(zé)大喊,把事情鬧大?!?/p>
平安拍著胸脯保證:“您放心,我嗓門大得很,能喊得整條街都聽到?!?/p>
大門一拉開,砰的一下滾進(jìn)來一個年輕男子。
三人唬了一跳——竽瑟護(hù)著溫清寧往后退,平安下意識提腳。
眼看那腳要落到男子的身上時,忽聽男子說道:“別別別,是我!霍純!沈鈞行讓我來的!”
熟悉的名字成功制止了慘劇的發(fā)生。
平安收腳扶人,語氣熟絡(luò):“郎君這又是鬧哪樣呢?大清早來這么一出,嚇到我們郡君怎么辦?”
“沈鈞行昨兒大半夜翻到我家讓我早點過來?!被艏儞炱鸬厣峡辛艘话氲暮?,呼呼吹了兩口氣,又拍了拍上頭灰,“才剛掉,撿起來還能吃?!?/p>
霍純今日穿的是公服,黑色的軟腳幞頭綠色圓領(lǐng)窄袖袍,嘴角敷了一層粉,看著格外惹眼。
“霍御史,我是……”
“溫郡君嘛,我曉得。”
霍純打斷溫清寧的自我介紹,歪著腦袋打量,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噼里啪啦地說道:
“久仰大名,周宗裕沒少宣揚你。大理寺那頭也日日念叨,說多虧了郡君,他們把前面幾年少干的活都補上來了。還有刑部,那也是重災(zāi)區(qū)。不過,郡君的名聲在咱們御史臺最近變好了——我那些同僚這兩日轉(zhuǎn)了念頭,說要想升官、名留青史,就盯著你,趕在出事之前那要死的人參了,還能撈一把功勞。”
他一口氣咕嚕完一堆話,直把溫清寧和竽瑟聽得一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