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就是,就算是天大的錯也不能動手,有辱斯文!”霍純跳到龐守安身邊,搖指龐氏脖頸上的掐痕,“瞧瞧,再用點勁兒不得把這小脖子掐斷了!”
“二郎,怎么回事!”左之庭冷聲喝問,“人后教妻也不是讓你動手的意思。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?還不過去給你岳母賠罪!”
左之庭一句話就把錯處定在龐氏身上,龐母當(dāng)即開口:“賠不賠罪的先不急,待老身問清楚緣由,如果錯在我兒,不消二公子賠罪,老身領(lǐng)了女兒回家好生管教。如果錯不在我兒,老身也不需要二公子賠罪,只要給一紙和離書。”
屋中瞬間安靜,屋外的低呼聲就顯得格外刺耳。
“滾進(jìn)來!”
伴隨著左之庭的一聲暴喝,阮氏縮頭縮手的蹭進(jìn)屋子。
她怯怯地喊了一聲“公爹”,搓著手沒有聲音。
“不請自來,一點規(guī)矩都不懂!”
溫清寧聽出左之庭在指桑罵槐,視線越過阮氏,從左延朋身上轉(zhuǎn)了一圈最后落到左之庭身上,慢悠悠說道:
“常侍怕是在家日久,忘了我朝規(guī)矩律令。我朝規(guī)定毆妻者,杖四十,致傷者,受徒刑。二公子把自己的妻子傷的這般重,險些至死,按律當(dāng)徒三年。這可不是一句賠罪就能了事的。”
阮氏聽到左延朋可能要被罰,一想到左府的繼承人絕不能是個有案底的人,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揚。
她把頭使勁往下低,脖子幾乎對折,不叫旁人看出她的竊喜。
“郡君!這是本官的家事!”左之庭語帶警告。
溫清寧點點頭,回答的表情茫然又乖巧。
“我知道是常侍的家事???我只是把我朝律令說一遍而已。話說回來,家事也是事,太祖著人編訂律法時既然把夫妻毆斗寫入律法中,便是在向天下表明家事也得守、規(guī)、矩。不過,常侍這么懂規(guī)矩,不會不守規(guī)矩,不遵律令吧。”
左之庭被她噎的好懸一口氣沒上來。
他哆嗦著嘴唇狠狠地瞪了左延朋一眼,后者抿緊唇角,半垂著眼皮陰惻惻的目光從溫清寧身上掃過,走到龐母跟前雙膝一彎直挺挺地跪到地上:“岳母,昨日是我急昏了頭,失了分寸,您要打要罵我都認(rèn)?!?/p>
“二公子這是做什么?你這般可是要陷令尊于不忠不義啊?;粲房蛇€在這呢?!?/p>
溫清寧無視左之庭滿是殺氣的眼神,轉(zhuǎn)頭朝霍純正色道:“御史,你怎么看?”
霍純理了理衣袍,清清嗓子,挺胸抬頭走到左延朋身邊,朗聲說道:
“家事也當(dāng)遵守國法,我等不知道這事就罷了,如今看到了怎能裝聾作???若今日不見二少夫人的冤屈,那明日就看不見天下女子的冤屈!后日就看不見天下百姓的冤屈!長此以往,民心四散。二公子你這是要動搖國本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