轆轆的馬車聲像沒有章法的鼓手胡亂的敲出亂七八糟的鼓點,捶得人莫名心亂。
溫清寧抬手撫上心窩,蹙眉撩開車簾,望向泛紅的天空:“日落了?!?/p>
平安回頭笑道:“瞧這天,明兒肯定又是一個好天氣?!?/p>
溫清寧彎了彎唇角,回他一個笑容,看了眼街邊與自己同向而行的百姓們,他們有的挑著擔子,有的拎著農具,還有的推著一輛柴車……
這些人時不時望向馬車,不期然和溫清寧的視線對上時,趕緊把頭撇開。
溫清寧皺了皺眉,把目光移向旁邊騎馬跟著的胥吏身上。
那胥吏是常跟著謝景儉辦案的人,溫清寧只認得人卻不知道他叫什么。
胥吏感受到旁側投來的目光,轉頭回了一個拘謹?shù)男θ荩骸翱ぞ?。?/p>
“你叫什么?”溫清寧問道,“見了你好幾次,還不知道如何稱呼?”
“小人名叫秦勢。”
“秦勢,”溫清寧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笑著問道:“侯爺今日去上朝了嗎?”
秦勢點點頭:“侯爺下朝后就和少卿去了大理寺?!?/p>
溫清寧挑眉:“你在大理寺多久了?”
“小十年了。”秦勢道。
“時間不短了,資歷也夠了,怎么沒想著謀個一官半職?”溫清寧一邊聊天,一邊往外挪了挪,整個人坐到平安后面。
“我這個出身能混到什么官兒,外頭哪有這里好。再說了,我親娘老子都在這里,我得給他們養(yǎng)老?!鼻貏菪Φ?。
“發(fā)財兄弟直走,皇城門馬上就要關了,夜里不好進,咱們去縣廨。”秦勢說完這話轉而望向溫清寧,笑著解釋道,“宵禁后再去大理寺總是不太方便,少卿把尸體挪到縣廨,那離得近,更方便些?!?/p>
“怎么不去京兆府?”溫清寧問道。
秦勢道:“沒尋到侯爺,聽說濟王的人進宮了,少卿急著要結果,就直接送去了縣廨?!?/p>
“哦——”溫清寧拖長調子“哦”了一聲。
突然,馬車顛簸了一下。
溫清寧仿佛沒坐穩(wěn)一樣,身子歪了一下單手扶按了一下平安,手掌用力壓了一壓,有些惱怒地對發(fā)財說道:“小心些!毛毛躁躁怎么趕車的!”
平安感受到后背的力量,又聽溫清寧這么說話,怔愣了一下,抿了抿嘴唇,伸手去抓發(fā)財?shù)母觳玻骸澳隳苴s車嗎?要是讓郡君坐個馬車都能遇到危險,小心侯爺收拾咱們。”
發(fā)財臉色微沉,轉動眼珠瞪了平安一眼:“知道了,把手拿了!”跟著頭也不回地對溫清寧說道,“郡君抓穩(wěn)了?!?/p>
話音剛落,甩著馬鞭朝秦勢抽去。
也不管有沒有打中,握緊韁繩調轉馬頭朝京兆府的方向跑。
兩名護衛(wèi)原地怔了一怔,反應過來驅馬抽刀護在馬車旁邊。
秦勢拿手背蹭了下臉頰上滲出的鮮血,舔了下手背上的血,呸了一口:“呸!”緊接著食指和拇指尖相對,放在唇邊打了一個哨子。
只見柴車停下,旁邊的人立即涌過去,從柴火中掏出兵器朝馬車追了過去。
除了這伙人,另有一小伙人在哨子的號召下從對面朝馬車圍了過來……
“這個時辰主街行人多,別牽連無辜,走坊街?!睖厍鍖幩浪雷ブ嚤诤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