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應(yīng)縣縣廨離得不遠(yuǎn),沒到一盞茶的功夫,平安就帶著帶著昭應(yīng)縣縣令和仵作一起回來。
縣令看到等在門口的沈鈞行連忙下馬見禮。
沈鈞行看一眼面前之人,跟著又把目光移向在他身后彎腰行禮的仵作。
那仵作面嫩,瞧著只有十七、八歲的樣子,察覺到沈鈞行的審視,臉色騰地一下漲紅起來,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“驗過尸嗎?”沈鈞行一邊帶人往宋家走,一邊問道。
門房看到幾人也不敢攔,
昭應(yīng)縣縣令回答道:“驗過,驗過,他老父在縣廨做了三十多年的仵作,驗尸頗有一手?!?/p>
仵作看一眼縣令,抿了抿嘴,小聲說道:“我其實就驗過兩個吊死的,一個淹死的,我爹去年沒了,我要養(yǎng)活弟妹,就接了我爹的活?!?/p>
昭應(yīng)縣縣令橫了他一眼,趕緊解釋:“這孩子雖然經(jīng)驗少,可手上有他爹的手記,照著自學(xué)還沒出過錯?!?/p>
沈鈞行“嗯”了一聲,瞥見溫清寧聽到昭應(yīng)縣令的話后眼睛一亮,朝仵作問道: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叫石坦,坦蕩的坦?!?/p>
“石坦,進去后你只管驗尸,別的不用理會。”沈鈞行說道。
“是?!?/p>
宋家院子里站滿了仆從,仆從前面則是宋二的妾室們,宋二的娘子和一雙兒女則與安陸侯沈檀、宋書翠站治喪的廳堂中。
三夫人宋氏一邊哭,一邊對兄長宋波大喊:“阿耶,身體好得很,怎么會突然暴斃?是不是你又惹阿耶生氣,把阿耶活活氣死了!”
宋波一臉不耐煩道:“宋泠你能不能講點道理,阿耶死的時候我壓根就不在府里!”
“那你說,阿耶是怎么死的!”三夫人宋泠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。
宋二的娘子眼看女兒和兒子吵的不成樣子,一邊擦著眼淚,一邊去拉宋泠:“你阿兄沒說謊,你阿耶過世的時候他真的不在府上?!?/p>
宋泠一把甩開母親的手,哭道:“我不信,你一直偏心他,就算他把阿耶氣死了,你也肯定會護著他!”
宋書翠皺眉怒斥:“宋泠,你這是干什么!我們知道你心里難過,可在場之人誰不難受!你父親就你和你阿兄兩個孩子,這種時候你們兄妹兩個不想著辦好他的身后事,反倒要鬧得他走不安生不成!”
一貫對宋書翠恭敬的宋泠此刻卻一反常態(tài)。
“除了我,你們真的會難過嗎?”
宋泠含著悲怒的目光穿過淚水,從宋書翠看向兄長宋波,又看向母親,最后回到宋書翠身上。
“姑母,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阿耶,連帶著也看不起我們這一房??砂⒁f,我要嫁到富貴人家享福,就得討好你!可你呢!你是讓我嫁入安陸侯府,可你根本不管我過的好不好。還有你!”
宋泠突然抬手直指母親,怒聲控訴:
“你也看不起阿耶,你覺得你出身好,阿耶配不上你,生完我和宋波后,為了不讓阿耶碰你,不停給阿耶納妾。你既然這么嫌棄我阿耶,干什么還要拿阿耶的錢貼補娘家!
“宋波,你以為她偏心你就是愛護你嗎?那是她怕沒了你,就失了依靠,再不能接濟她娘家!我在她那不如你,可你在她那連她娘家的一條狗都不如!”
宋二娘子白著臉:“你是不是瘋了!”
宋泠厲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