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波指向母親和夏士觀:“是他二人親口承認……大約半個月前,我發(fā)現(xiàn)招春樓的賬冊有問題,就去賬房找夏士觀想要詢問此事,恰好在窗外偷聽到他二人談話。”
宋二娘子渾身發(fā)抖,指著他怒斥道:“逆子!我怎么會親口承認這種事,我瘋了不成!我當初發(fā)現(xiàn)你殺了生父,還一心替你遮掩、處理兇器,你竟連我也要反咬一口!”
沈鈞行轉眸看向一言不發(fā)的夏士觀,聲如寒刀:“噤聲!”
昭應縣令正聽得入神,見宋波語塞,忍不住傾身追問:“為何停下?他二人還說了什么?”
宋波眼神發(fā)直,似乎陷入回憶。
“我聽見我娘問他,‘那件事如果被發(fā)現(xiàn)了怎么辦?’夏士觀安慰我娘說,‘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,宋二根本就不會發(fā)現(xiàn),你且放寬心。’
“我娘又說,我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個事兒,最好能做些正經營生,她還說……我本來應該是讀書人家的子嗣,招春樓的生意能停還是停掉,她總覺得這份買賣讓人不踏實。”
宋二娘子怔在原地,盯著宋波一開一合的嘴,耳邊回蕩的話語分外熟悉,卻又陌生得可以置人于死地。
她不明白,明明是相同的一句話,為何從宋波口中說出,意思竟全然變了。
宋波直直地盯著她:“然后夏士觀說,‘大郎就該是我的孩子,我怎么可能會害他。我們先用青樓攢些錢,等攢夠建商隊的銀子,就把招春樓從昭應縣搬到更遠的地方去。這樣一來,大郎就能遠離宋二,咱們也能更穩(wěn)妥?!?/p>
他喉頭滾動,語帶悲怒:“娘,這些話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世嗎?”
眾人看向宋二娘子的眼神愈發(fā)鄙夷。
溫卿檸卻皺著眉頭沉思。
宋二娘子雖然仍覺得難過又難看,卻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。
“你真的聽錯了,我和夏士觀是……是舊相識?!?/p>
她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夏士觀,“你快和他解釋清楚!”
夏士觀回她一個詭異的笑容,卻沒有張嘴說一句話。
宋二娘子察覺到他反應不對,才落下的心再次提起:“夏士觀你為什么不說話?你快點告訴他們,我跟你什么關系都沒有,快說呀”
一個沉默,一個催促,落在旁觀者的眼中便將宋波的話坐實。
昭應縣令看一眼一直沒有說話安靜聽著的沈鈞行,對宋二娘子大聲怒斥:“好一對奸夫淫婦,眾目睽睽之下還敢串供?想要欺瞞眾人不成?!?/p>
宋二娘子覺得百口莫辯,哭著說道:“夏士觀你是不是聾了!你快說話呀!”
夏士觀嘆了口氣,抬起頭表情復雜:“縣令,我和主母清清白白沒有一點逾矩之行。宋波不是我的孩子,我一生沒有成親,更沒有子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