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云漫卷,星河璀璨,天界的風總裹挾著一種不染塵埃的清冽,拂過衣袂時帶著玉石相擊般的微涼。
月瑤與李蓮花并肩立于南天門內(nèi),望著那片熟悉卻又似隔了層歲月薄紗的云海仙宮,相視一笑。
人間數(shù)年,看遍了煙火紅塵里的悲歡離合,如今重返天界,竟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疏離。
“還是這般安靜?!痹卢庉p聲道,指尖拂過一縷飄過的云絲,那云絲觸手微涼,卻轉(zhuǎn)瞬即逝,“只是不知,這安靜之下,又藏著多少未曾言說的故事?!?/p>
李蓮花站在她身側(cè),腰間的玉佩隨著動作輕輕晃動,發(fā)出細碎的碰撞聲。
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上溫潤的紋路,笑容閑適:“天上地下,故事總不會少的。不過,咱們這回來,是做看客的,可不是來添戲的。”
說罷,他從袖中摸出個小巧的玉罐,打開蓋子遞到月瑤面前,“嘗嘗?前幾日在人間收的荔枝干,用靈泉泡過,甜而不膩?!?/p>
月瑤捻起一顆丟進嘴里,眉眼彎成了月牙:“不錯,比上次在江南買的蜜餞爽口。對了,我空間里還存著些去年釀的桃花酒,回頭取出來給你和潤玉嘗嘗。”
二人閑談間,已至璇璣宮。
潤玉一身素色長袍,靜坐在案前,燭光在他側(cè)臉投下柔和的光影,清俊溫潤的眉眼間,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歷經(jīng)世事的沉穩(wěn)。
案上攤著一卷星圖,似是剛演算過星辰軌跡,旁邊還放著個青瓷盤,盛著幾顆瑩潤的紫葡萄,想必是剛從御花園摘來的。
聽聞動靜,他抬眸看來,眼中漾起溫和的笑意,沖淡了幾分疏離:“你們回來了?!?/p>
“對呀,好久不見!”
月瑤笑著頷首,與李蓮花一同入內(nèi),殿內(nèi)熏香裊裊,是潤玉慣用的安神香,混著窗外飄來的桂花香,暖意融融。
她眼尖地瞥見墻角擺著個新架子,上面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個陶罐,忍不住笑道:“潤玉這是也學我們弄些閑趣?”
潤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嘴角彎了彎:“前幾日瑤池的蓮子熟了,便取了些曬干,又釀了罐蓮心酒,想著你們回來能嘗嘗。”
他合上星圖,示意二人落座,親自給他們斟了茶,眼中帶著真切的好奇,“人間數(shù)年,可有什么趣聞?”
李蓮花率先打開了話匣子,將凡間的奇聞異事、風土人情娓娓道來。
他說起在蜀地見到的竹樓,當?shù)厝擞弥裢册劰?,埋在地下三年方開壇,酒香能飄出半里地;
又講到江南水鄉(xiāng)的女子,會把青梅用鹽腌透,裝進陶罐里封好,待到冬日就著暖爐吃,酸得人瞇眼,卻越吃越開胃。
“我們還在淮梧國住了段日子,”月瑤在一旁補充,“那里的百姓愛把杏子曬成干,說是能治咳嗽。我學著做了些,用仙法催干了水分,倒是更甜些?!?/p>
她說著,從空間里摸出個油紙包,打開來,金黃的杏干透著誘人的光澤,“喏,給你帶了些。”
潤玉捻起一塊嘗了嘗,眼中笑意更深:“清甜爽口,比天界的仙果多了些煙火氣。”
李蓮花接過話頭,又說起江湖趣事:
“有回在酒樓聽書,說有個俠客為了追心上人,一路從塞北跑到江南,結(jié)果心上人是個賣糖人的姑娘,他便在姑娘攤前擺了個算命攤子,每日賺的銅錢全買了糖人,最后倒成了當?shù)匾痪??!?/p>
月瑤笑著拍了他一下:“就你閑不住。不過說起淮梧國,那位皇子如今倒是真成了明君?!?/p>
她想起臨走前看到的景象,百姓安居樂業(yè),街頭巷尾常能聽見孩童的嬉笑聲。
潤玉靜靜聽著,不時點頭。他雖久居天界,卻也知人間煙火最是動人。
“天界這幾年倒也平靜,只是……”潤玉端起茶杯,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,語氣微頓。
月瑤與李蓮花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。李蓮花隨手拿起案上的葡萄,剝了皮丟進嘴里:“錦覓與旭鳳?”
潤玉輕輕點頭:“他們的感情倒是日漸深厚了,但天后時常做些小動作,旭鳳夾在中間,與天后時有爭執(zhí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