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禎八年十二月,李自成圍攻廬州不成,兵敗調(diào)頭攻打滁州。
五省總理盧象升在西沙河聞警,遣陳必謙、祖寬、羅岱、祖克勇乘夜疾馳,援救滁州。
自己帶著總兵楊世恩等部從定遠縣趕來,協(xié)同從城東五里殺至關山之朱龍橋,橫尸枕藉,水為填咽不流。
農(nóng)民軍被盧象升殺的潰敗,被斬殺六百七十八人,遺棄不少馬和騾子。只能往北轉(zhuǎn)向鳳陽。
鳳陽有重兵把守,還沒交戰(zhàn),就往西跑。
十二月十二日,農(nóng)民軍焚燒了正陽鎮(zhèn),渡過河攻打壽州。
漕運巡撫朱大典派劉良佐、苗有升等人急援,雙方各有死傷,打了平手。
農(nóng)民軍見五省總理盧象升、河南巡撫陳必謙、漕運巡撫朱大典、河防兵備道劉澤清、南京兵部尚書等各路人馬逐漸有圍困之勢,于是又故技重施,各營分散開來,奔向亳州、潁州、霍州、蕭縣、碭山,劫掠在靈壁、虹縣一帶。
臨近年關,長江以北的徽地一帶,被禍害的商路不通,商賈、百姓苦于戰(zhàn)火和屋焚糧絕,攜家?guī)Э谕ツ?、江南逃去?/p>
此時千里外的鞏縣為民路上,有兩個頭戴六合巾,腰系紅布帶,掛著銅牌的福王府雜役,在孝石里里長楊柏奎的引領下,往白窯村而去。
楊柏奎在朝廷治下是這鞏縣孝石里的里長,里長屬于差役,朝廷不給工錢。
他也在農(nóng)會中擔任北林建筑廠的賬房,工食銀竟有二兩之多。
明末時,里甲制度名存實廢,更多以族群村落和族老鄉(xiāng)紳治理而代替。
這是很正常的現(xiàn)象,明初劃定一甲為百里,百里內(nèi)人人均貧富助孤寡,這屬于朱元璋一廂情愿的大同理念。
以血緣關系和姻親而自然生長和擴張的家族村落,才是最符合人性的。
執(zhí)牌府差一邊罵這鬼天氣,一邊質(zhì)問:“楊柏奎!我們剛從回田鎮(zhèn)過來,王府莊頭說,你們鞏縣農(nóng)會竟然敢給百姓宣講拒服府役,可有此事?”
回田鎮(zhèn)位于鞏西南,黑石關以南,魯莊以北。
楊柏奎頭都大了,自己夾在朝廷和農(nóng)會中間,雖然有許多便利之處,比如水利、農(nóng)事、鄉(xiāng)保、調(diào)和鄉(xiāng)鄰矛盾,這種對百姓有利的事,有農(nóng)會支持辦起來特別方便。
但也有背離之處,比如征稅、差役,特別是福王府,征調(diào)府役頻繁,自己辦事就往往受人排擠,農(nóng)會甚至帶頭抵抗,自己他娘的也沒一點報酬,何苦呢?
“劉差爺,這個我也不清楚,咱們先去白窯村喚了再說?!睏畎乜b起糊涂。
另一府差左右瞧著稀罕,笑道:“你別說,傳言還真不假,這鞏縣的大路鋪的真好,兩邊栽植整齊。這里的人穿的衣鞋,可比洛陽、偃師鄉(xiāng)下村民整齊的多。咦?遠處怎么那么多煙囪?”
“那是白窯村的工具廠?!?/p>
“站住!”
白窯村口,一社兵隊長喝道。
這隊長見兩人面生,執(zhí)槍拒止,伸手道:“工廠重地,不是本村村民拿出農(nóng)會身牌!”
劉府差被嚇的一愣,娘的,哪里鉆出來的?這還是朱姓的天下嗎?竟然敢阻攔福王?說著拔出腰刀。
“王府辦事,滾開!”
“諸位,都是誤會,黃隊長,這是劉府差,他們是福王府來征召府役。”楊柏奎趕忙打圓場。
姓黃的隊長是黃冶村人,當然不認識這些府差,他聽楊柏奎這么說,眉頭一皺:“咱們農(nóng)會說了,以后任何人拒服任何徭役!”
兩個府差互視一眼,極為震驚,本來認為回田鎮(zhèn)的莊頭造謠,誰想這天下竟真有膽大包天的人,敢拒服福王府的徭役?
劉府差好笑,你們這群泥腿子算什么東西,敢忤逆福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