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來宣旨的,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內(nèi)侍總管,陳公公。
他沒有帶任何儀仗,只乘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布馬車,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尚書府的側(cè)門。
父親沈從安在接到消息后,第一時(shí)間便趕到了晚晴居。
“琉璃,”他聲音沙啞,“陛下他宣你即刻入宮覲見?!?/p>
“我知道了,父親?!鄙蛄鹆Ь従彽卣酒鹕?,臉上沒有半分意外。
“小姐!您不能去??!”春桃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死死地抱住了沈琉璃的大腿,哭得梨花帶雨,“那皇宮是龍?zhí)痘⒀?!您這一去,怕是就再也回不來了!”
“胡說!”沈琉璃低喝一聲,她當(dāng)然知道,自己此行,兇多吉少。
“哼!”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響起,“哭有什么用?!你現(xiàn)在要做的,不是去安撫這個(gè)沒用的丫鬟,而是要在最短的時(shí)間內(nèi),想好對策!皇帝那個(gè)老狐貍,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宣你入宮!”
“王爺,”沈琉璃在心里,苦笑一聲,“您覺得,在絕對的皇權(quán)面前,任何應(yīng)對之策,還有用嗎?”
“自然有用!”君北玄的聲音,擲地有聲,“兵法有云,敵強(qiáng)我弱時(shí),當(dāng)避其鋒芒,攻其不備!他既然是在宮中召見你,那便是他的主場。你此行,萬萬不可與他正面硬剛!”
“你的身份,是‘未來’的大徽太子妃,這是你唯一的護(hù)身符!記住,無論他問什么,你都只需咬死一點(diǎn):你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大徽與乾國未來的邦交!將所有的‘鍋’,都甩到我那個(gè),還未見過面的大哥身上!”
君北玄的這番話,讓她心里安定了不少。
是啊,她不是一個(gè)人。
她緩緩地將春桃扶起,為她擦干了臉上的淚痕。
“放心,”她看著她,輕聲說道,“我只是,入宮去向陛下,請個(gè)安罷了?!?/p>
“很快,就會回來?!?/p>
……
半個(gè)時(shí)辰后,皇宮,御書房。
皇帝君宏德,只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常服,坐于書案后,批閱著奏折。
他的身旁,只有陳公公一人,悄無聲息地侍立在旁。
當(dāng)沈琉璃,被一名小太監(jiān),領(lǐng)進(jìn)這間書房時(shí),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那股無形的壓力,幾乎要讓她窒息。
“罪臣之女沈琉璃,參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?!?/p>
她跪倒在地,將自己的頭,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磚上。
“起來吧?!?/p>
許久,皇帝那聽不出喜怒的聲音,才緩緩地響起。
他沒有看她,只是將手中的朱筆,輕輕地放在了筆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