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怡笙顫著手接過電話,指尖冰涼得像剛從雪地里抽出來,喉間一哽,眼淚終于決堤——不是嚎啕,而是那種無聲的潰敗,仿佛積壓已久的委屈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。
她開口時,聲音帶著哭腔,輕得幾乎聽不見:“老公……”
那一聲“老公”,像一根細線,瞬間勒住了喬楚覃的心臟。
他猛地坐直身體,眼神驟然銳利如刀,可下一秒,那鋒芒便化作柔軟的光。
他聲音放得極輕,像怕驚擾一場夢:“別哭別哭,我馬上到家了嗷~你等我!怎么了?嗯?”
“我呼吸難受……”蘇怡笙的聲音聽上去委屈極了,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燈塔,卻又害怕燈火熄滅。
“寶寶,我跟你開視頻嗷~沒事沒事!”
他一邊說,一邊熟練地打開攝像頭,屏幕亮起的一瞬,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看著她的臉。
蒼白得沒有血色,眼眶紅腫,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,眼里全是不安,像一只被風吹散的小鳥。
“媽,你去拿那個血氧夾給笙笙測一下,看看血氧多少!”他對著鏡頭喊,語氣急促卻不亂,甚至帶著一絲安撫般的鎮(zhèn)定,“別怕,我在路上,馬上就到?!?/p>
王于立刻應聲而去,很快回來,語氣緩下來:“血氧96%,還在正常值??赡苁莿倓偙粐樀搅恕彼贿呎f著,一邊小心地在蘇怡笙雙膝下墊了個20cm高的軟枕,“笙笙,好點了么?”
蘇怡笙閉著眼,眉頭微蹙,左手輕輕按在胸口,右手緩慢而堅定地做著膈肌呼吸——吸氣時腹部鼓起,呼氣時緩緩下沉,像是在對抗某種看不見的重壓。
喬楚覃一直舉著手機,目光從未離開她的臉,眼里滿是擔憂,像要把她整個人都裝進心里。
一小時后,喬涪已在樓下接住風塵仆仆的喬楚覃。
“趕緊趕緊,你別管行李!”喬涪一把拎過他的包,語氣急促卻透著心疼,“我給你運上去,你趕緊上去哄哄笙笙!不知道做什么夢,給自己魘住了!”
一進家門,喬楚覃二話不說,脫了外套就赤腳進了房間,腳步輕得像怕踩碎什么。
“寶寶?”他在門口低聲喚,聲音溫柔得幾乎要融化空氣。
蘇怡笙靠著床頭,聽見熟悉的聲音,小嘴一扁,眼淚又涌了出來,這次不是壓抑,而是徹底釋放的依賴。
喬楚覃蹲下來,先用酒精噴了噴手背,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一片羽毛。
他抬頭看她,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疼惜:“等一會兒,等一會兒寶寶!我換身干凈衣服抱你好么?就一會兒!”
片刻后,他換了件柔軟的家居服,赤腳走到床邊,俯身時鼻尖幾乎貼上她的發(fā)絲。
他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,指尖微涼,卻帶著熟悉的溫度:“怎么看著比我去喀什的時候還瘦了呢?”
他托著她腰腹部,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里,讓她靠在他胸前——那是一種本能般的保護姿態(tài)。
“現(xiàn)在呼吸還難受嗎?”
蘇怡笙吸了吸鼻子,把腦袋埋進他肩頭,整個人蜷縮成一團,像一只終于找到巢穴的小貓。
她低聲應道:“一點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