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茶室里沒有一絲聲響,只有窗外風掠過樹梢的低鳴,像某種無聲的嘆息。
喬涪胸口劇烈起伏,呼吸粗重如野獸喘息,眼底翻涌著憤怒、痛心與一種被背叛的窒息感。
他閉上眼,再睜開時,瞳孔深處已是一片灰燼般的冷光——那不是怒火,而是失望到了極點后的死寂。
下一秒,他猛地起身,抓起桌上那只青瓷茶杯,狠狠砸向地面!
“砰——!”
碎裂聲刺耳,茶水四濺,碎片飛散如刀鋒,在地板上劃出猙獰的痕跡。
他聲音低啞得幾乎不像自己:“你們……到哪一步了?”
喬楚覃沒躲,也沒回避,只是垂眸,目光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上,聲音平靜卻沉穩(wěn):
“該做的,都做過了?!?/p>
話音落下,空氣仿佛凝固。
不出意料——喬涪一腳踹來,力道狠厲,狠狠踢在他膝蓋外側(cè),疼得他身體一震,卻依舊跪得筆直,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你!”喬涪嗓音嘶啞,眼神幾乎要燒穿他的皮肉,“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!就非得是你妹妹嗎????!”
他一步步逼近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,聲音越來越高,帶著撕裂般的痛楚:“她來咱家的時候才十歲啊,十歲??!喬楚覃,你·····”
他猛地揪住喬楚覃衣領(lǐng),“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!你倒好,直接把整個家都毀了!你有沒有想過,笙笙以后怎么辦?!她怎么面對親戚朋友?!你怎么對得起你蘇叔叔的托付?!”
王于站在角落,淚流滿面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喬楚覃低頭,唇角滲血,但眼神未亂。
他緩緩抬起眼,迎向父親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,聲音不大,卻清晰得如同鐘鳴:“爸,我愛她,難道這十幾年在華京,我沒有照顧好她嗎?如果她一定要結(jié)婚,誰能比我更愛她?那為什么不能是我?”
喬涪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跳動,像一條憤怒的蛇在皮下盤踞。
他死死盯著兒子,眼神復雜到了極點——震驚、痛心、憤怒、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動搖。
“她是你妹!”他幾乎是吼出來的,聲音嘶啞得像是撕裂的布帛,“妹妹!她不是別人家的女兒!”
喬楚覃沒退,反而挺直脊背,目光如炬,一字一句,帶著近乎悲愴的懇求:“可她不是親生的!”
他聲音陡然拔高,眼中泛起一層薄薄水光,不再是倔強,而是壓抑多年的委屈終于沖破堤壩,“難道在你們眼里,我,你們親自教出來的兒子,連一個外人都不如嗎?!”
他猛地抬頭,目光灼熱,仿佛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沉默、掙扎都燒進父親的眼底:“我不是要你們立刻點頭,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。我很認真,我和她都很認真?!?/p>
那一刻,茶室里的空氣仿佛被抽空,只剩下兩人之間無聲的對峙。
王于情緒緩和了幾分,“這幾年,網(wǎng)上關(guān)于你們的東西。有多少是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