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穹廢墟之上,陸長青看著下方,他那萬丈法身的嘴角,第一次勾起一抹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弧度。
那不是嘲弄,不是冰冷,而是一種欣慰。
他給出了選擇,而他們,沒有讓他失望。
人道之火,雖微,卻從未熄滅。
陸長青的目光,從眾生身上移開,重新落回詭祖身上。
“你聽到了?!?/p>
他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絕對(duì)意志。
“現(xiàn)在,放人?!?/p>
轟!
詭祖那龐大的魔軀劇烈一震,七雙眼瞳中的怒火幾乎要焚穿虛空。
放人?
祂,執(zhí)掌天道,言出法隨,如今卻被一個(gè)“籠外之人”,當(dāng)著所有螻蟻的面,頤指氣使地命令祂開門?
何等的羞辱!
“你找死!”
那屬于原始天尊的頭顱發(fā)出暴怒的咆哮,盤古幡虛影光芒大作,幾乎要再次斬出開天辟地的一擊!
然而,祂身軀最中央,那張屬于鴻鈞的淡漠面孔,卻死死壓制住了其余六顆頭顱的暴動(dòng)。
祂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瞳,死死地盯著陸長青,也盯著陸長青身后,那道不斷撕扯著三界壁壘的漆黑裂口。
祂念頭飛轉(zhuǎn)。
打?
打,就是玉石俱焚。
這方天地,此刻反倒成了祂的命門。
祂辛苦謀劃萬古,竊據(jù)天道,不是為了跟一個(gè)瘋子同歸于盡的。
不打?
放走這些人,顏面盡失,威嚴(yán)掃地。
但……
詭祖的目光,緩緩掃過下方那群戰(zhàn)意高昂的人族,掃過姬明月身上那最后一縷人道皇氣,掃過姜仙、摩羅這些依舊秉持著自身大道的圣人。
一絲明悟,一道冰冷的算計(jì),在祂的核心意識(shí)中浮現(xiàn)。
祂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這或許……并非全是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