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忠武同志,今天我們討論的是白云裳的問題,其余事情,不在今天討論的范圍。”
江洪波合上了材料,輕咳一聲提醒道。
唐忠武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道:“江書記,今天討論的歸根結(jié)底是鐵山縣的問題,楚江才是鐵山縣縣長,他的問題很嚴重,為什么不能討論?”
組織部長楊思危別有深意地輕聲提醒道:“忠武同志還不知道吧,這個楚江才曾經(jīng)是江書記的秘書。”
他表面是在提醒,實際上就是故意把事情挑明:江洪波要是不讓在會上討論楚江才的事情,就有徇私的行為。
“那就更要當著所有常委的面,把事情擺上桌面公開研究了,我想江書記不會護短吧?”
唐忠武故作一笑說道。
這一軍將過去,讓江洪波臉色一僵,就再沒有理由制止這事上會研究了,也故作大度地笑道:“我做事一向公平公正,一視同仁,沒有親疏之分?!?/p>
心里卻極為不悅,這個唐忠武,明知道楚江才是他的人,還故意把這事公開拎出來,而且還偏偏選擇在這個節(jié)點上,這是要準備跟他對著干嘛?
唐忠武義正詞嚴地說道:
“根據(jù)這份舉報信反應,前年一個身份不明的商人叫馬寶經(jīng),找到楚江才,以打造文化旅游強縣為幌子,計劃了一個‘櫻花觀光園’項目,總投資28億元?!?/p>
“楚江才為了政績和面子,在沒有查清對方身份的情況下,跟他一拍即合,強行決策上了這個項目。”
“并且指使鐵山縣國土局局長周漢民,違規(guī)征用了一千多畝永久耕地,把土地性質(zhì)改為工業(yè)用地,用來種植櫻花樹,打造日本風情一條街。”
“項目開工不到三個月,商人馬寶經(jīng)突然跑路,直接卷走工程款15億元,此人至今下落不明!”
“這起騙局,讓鐵山縣元氣大傷,留下嚴重的后遺癥,那一千多畝的良田,櫻花樹沒栽一棵,商業(yè)街只建了個大門,如今荒草連天,全部荒廢,這是犯罪??!”
“而且,為了上這個項目,楚江才向市財政借了一個多億,向商業(yè)銀行貸款一個億,捅下天大的窟窿,真正掏空鐵山縣財政的罪魁禍首是楚江才!”
“所以,上個月,導致鐵山縣公職人員的工資斷發(fā),引發(fā)教師群體討薪、老干部到市里上訪的事件。究其根源,這筆賬要算在楚江才頭上,而不是讓白云裳背鍋!”
唐忠武話音一落,江洪波臉色都綠了。
他立刻明白了,唐忠武此時把楚江才問題拉出來討論,實際是在“圍魏救趙”,目的是在解救白云裳!
這個唐忠武剛到陵泉市,看似忠厚,沒想到第一次開常委會,就跟他叫板,這是準備要另立山頭啊!
他感覺自己被打臉了!
他轉(zhuǎn)念一想,白云裳是省里空降下來的,唐忠武也是省里空降下來的,兩人都是“空降派”,這就不奇怪了。
“忠武同志,你剛來市里,對鐵山縣的情況還不完全了解。前幾年鐵山縣的書記一直有病,基本都是楚江才在主政,他是有巨大貢獻的,這一點小問題嗎,瑕不掩瑜,更不能以為他的這一點過失,就把他釘子恥辱柱上,全盤否定嗎?!?/p>
江洪波端起一把手的架子,冠冕堂皇地為楚江才辯解。
唐忠武不禁冷笑了一下,上一分鐘還說自己做事公平公正,現(xiàn)在就開始公開護犢子,真是自己打自己臉啊!
“一點小問題?楚江才為了自己的政績,導致一千多畝的基本良田荒廢,又被騙15億,讓國家財產(chǎn)造成巨大損失,這是小問題嗎?這是犯罪,都夠判刑了!”
“我很奇怪,這事發(fā)生在一年前,這么大的事情,卻像石沉大海一樣,市里居然裝作看不見,沒有被追責?是不是這個楚江才后臺很硬,就無人敢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