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冰墻在魔氣沖擊下發(fā)出咯吱的呻吟,最外層的玄冰已布滿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楊辰的歸墟劍插在墻頂,金白劍氣與沈清辭的銀輝交織成護罩,勉強抵擋著魔將“蝕天”的巨斧——那柄用域外玄鐵鑄就的兵器,每劈下一次,冰墻就矮上三分。
“東境告急!”斥候的身影穿透護罩,鎧甲上的冰碴簌簌掉落,“‘磐鬼’帶著石魔群攻破了落霞關(guān),守將點燃了烽火,卻沒等到援軍——南境的‘雨皇’按兵不動,說要等咱們與蝕天兩敗俱傷!”
磐鬼、雨皇、戰(zhàn)尊。這三個名字在九州的黑名單上盤踞了三十年。戰(zhàn)尊是界外魔的統(tǒng)帥,此刻正坐鎮(zhèn)玄冰原裂隙深處;磐鬼是他麾下最兇戾的魔將,能操控地底石精,所過之處城郭皆成廢墟;而雨皇,曾是南境的治水圣手,卻在十年前被魔氣侵蝕,坐擁十萬水師,成了游離在正邪之間的詭異存在。
“雨皇這老狐貍?!崩蠲C啐了一口,玄鐵盾上的凹痕又深了幾分,“當年要不是他引洪水沖垮魔巢,咱們也守不住南境。現(xiàn)在倒好,坐看東境血流成河!”
沈清辭的銀輝突然轉(zhuǎn)向南境,在半空投射出雨皇的水師營地。連綿的樓船泊在鏡湖之上,船帆是詭異的灰黑色,帆面上繡著扭曲的云紋——那是用活人皮膚鞣制的“蝕魂帆”,能吸收水汽中的生機。而營地中央的高臺上,個披蓑衣的老者正臨湖垂釣,魚竿垂在墨色的湖水里,釣線末端卻沒有魚鉤,只有一縷纏繞的黑氣。
“他在等‘血月’?!鄙蚯遛o的聲音帶著寒意,“月仙古籍記載,雨皇修煉的‘蝕水訣’需借血月之力突破,而血月出現(xiàn)時,正是戰(zhàn)尊破封的最佳時機。他要的不是坐收漁利,是想趁機吞噬戰(zhàn)尊的魔氣,獨占九州靈脈?!?/p>
蝕天的巨斧再次劈下,冰墻轟然崩塌一角,黑色的魔氣如潮水般涌來。玄鐵衛(wèi)們用身體堵住缺口,歸墟劍的劍氣在他們周身炸開,將魔群逼退的同時,也讓楊辰的嘴角滲出了血——連續(xù)三日的高強度御敵,他的仙骨已出現(xiàn)裂痕。
“必須分兵。”楊辰擦掉血跡,歸墟劍指向東境,“李肅,你帶兩百玄鐵衛(wèi)馳援落霞關(guān),拖住磐鬼。清辭,你用銀輝聯(lián)絡(luò)雨皇的副將,當年他欠你一條命,或許能說動他反水?!?/p>
“那你呢?”沈清辭的銀輝纏住他的手腕,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體內(nèi)仙骨的震顫。
“我去會會戰(zhàn)尊。”楊辰的目光穿透魔群,望向玄冰原深處那道翻滾的裂隙,“他想等血月,我偏要在血月升起前,掀了他的老巢。”
落霞關(guān)的斷墻下,磐鬼正用石魔的殘骸堆砌王座。他的身軀由無數(shù)碎石組成,胸口嵌著顆搏動的黑色晶石,那是石魔群的核心。當李肅的玄鐵衛(wèi)殺到時,他正捏碎最后一個俘虜?shù)念^骨,黑色的汁液順著石指滴落,在地上腐蝕出冒煙的小坑。
“守界人的余孽?!迸凸淼穆曇粝袼槭Σ?,巨手一拍王座,無數(shù)石刺從地底鉆出,將玄鐵衛(wèi)的陣型撕開缺口,“十年前你們的先祖用封印壓得我喘不過氣,現(xiàn)在,該我碾碎你們的骨頭了!”
李肅的長槍橫掃,槍尖帶著金白劍氣,將石刺劈成齏粉:“你忘了落霞關(guān)下的‘鎮(zhèn)石塔’?當年你被塔尖釘在地下三年,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!”
這句話戳中了磐鬼的痛處。他怒吼著撲向李肅,黑色晶石爆發(fā)出強光,周圍的斷墻殘骸突然活了過來,化作猙獰的石魔,張開巨口咬向玄鐵衛(wèi)。李肅卻不慌不忙,揮手打出三枚信號彈,落霞關(guān)后的山谷里突然傳來雷鳴般的轟鳴——那是他提前布置的“裂石炮”,用玄冰原的凍魂石打磨的炮彈,??耸?。
石魔群在炮火中崩解,磐鬼的晶石上出現(xiàn)裂痕。他驚恐地看著山谷方向,那里的鎮(zhèn)石塔雖已坍塌,塔基下的封印卻在炮火震動中重新亮起微光。“不可能……”他的石軀開始崩解,“那封印明明被我……”
“被你用俘虜?shù)难獣簳r污染了,卻沒毀掉根基?!崩蠲C的長槍刺穿他的晶石,“守界人說過,石頭記仇,更記恩。你欠落霞關(guān)的血債,今天該還了?!?/p>
南境的鏡湖上,血月已爬上樹梢。雨皇的蓑衣在月光下泛著油光,釣線末端的黑氣突然繃緊,湖水里浮出無數(shù)掙扎的人影——那是被他困在湖底的水師舊部,此刻正被蝕魂帆吸走最后的生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