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824章 意見，就是用意識看見（第1頁）

膠桶的邊緣沾著些許新鮮泥土，還帶著濕潤的氣息，顯然是剛從某個地方回來，或許是去了村外的石山采石。

月平放緩呼吸，將意識的感知范圍悄悄擴大，覆蓋到半桶周圍——他想知道，這個平日里愛湊熱鬧的石匠，為何會在除夕夜的深夜，獨自出現(xiàn)在這偏僻的堤埂上。

意識如同無形的觸角，輕輕掠過半桶的身體，月平“看見”他身上縈繞著一股濃郁的土屬性“氣”脈，那“氣”脈比村里其他村民更為厚重，帶著山石的沉穩(wěn)，顯然是常年與石頭打交道形成的特質(zhì)。

更讓月平驚訝的是，半桶的土屬性“氣”脈中，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黃色“氣”脈——這“氣”脈與父親教他的“地脈之氣”相似，能與大地的“氣”脈產(chǎn)生共鳴，只是半桶的“氣”脈更為粗糙，顯然是未經(jīng)刻意修煉，而是在長期的石匠工作中，無意間形成的本能。

須臾，半桶從膠桶中掏出一掛三百響的大紅鞭炮。

那鞭炮用紅色的油紙包裹著，油紙邊緣用棉線仔細縫好，防止受潮，引線早已被剪短至一寸長，露出里面棕褐色的火藥，火藥顆粒均勻，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。

他從棉襖內(nèi)袋里摸出一根點燃的香煙——煙卷是自己用煙葉卷的，煙頭上的火星在夜色中格外顯眼，映亮了他臉上的專注。

他深吸一口，將煙蒂湊近引線，手指微微顫抖，卻沒有絲毫猶豫，顯然是經(jīng)過多次練習(xí)，早已熟悉這個動作。

“呲——”引線被點燃，冒出橘紅色的火星，伴隨著輕微的燃燒聲，火星沿著引線緩緩向前蔓延，如同一條細小的火龍。

半桶隨即低喝一聲，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，如同石匠敲擊石頭時的悶響，從胸腔深處迸發(fā)而出。

他的手臂猛地發(fā)力，先向后拉至極限，肌肉在棉襖下微微隆起，再借助腰部的力量向前推送，手腕最后輕輕一抖，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——那韻律與石匠開鑿石頭時的節(jié)奏相似，一收一放，張弛有度，與他平日笨拙的模樣截然不同，顯然是經(jīng)過長期刻意練習(xí)的手法。

一條三丈長的“火龍”瞬間在夜色中亮起，三百響的鞭炮同時爆響，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空曠的堤埂間回蕩，如同驚雷般打破了夜的寂靜。

鞭炮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——那弧線并非隨機的拋物線，而是精準(zhǔn)地朝著水洞子的方向延伸，每一個火星的墜落點，都恰好落在黑色“氣”脈擴散的范圍內(nèi)，仿佛半桶能精準(zhǔn)感知到黑氣的位置。

火星在空中綻放，如同無數(shù)顆細小的流星，照亮了周圍的蘆葦叢，也映亮了半桶臉上的堅定。

他站在原地，眼睛緊緊盯著鞭炮的軌跡，直到“噗通”一聲，鞭炮落入深水區(qū)，濺起巨大的水花——水花在夜色中如同碎銀般散落，落在堤埂上，瞬間凍結(jié)成細小的冰粒，發(fā)出“嗒嗒”的輕響。

單論這投擲的力道與精準(zhǔn)度，就連常年練習(xí)“陳氏基礎(chǔ)拳”的哥哥月龍，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完美。

月龍的力量雖大，卻更擅長近身格斗，而半桶的投擲，卻巧妙地借助了天地“氣”脈的力量，將自身的力量與土屬性“氣”脈融合，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
月平心中了然：半桶定是從家中長輩那里，學(xué)到了某種與“氣”脈相關(guān)的手法。

他想起村里老人說過，半桶的奶奶曾是村里的“地脈師”，能通過觀察土壤的顏色、質(zhì)地，判斷“氣”脈的走向，幫村民們選擇合適的宅基地、墳地，只是后來年老體衰，便不再為人看“氣”。

或許，半桶在小時候，曾偷偷跟著奶奶學(xué)習(xí)過基礎(chǔ)的“地脈感知”，雖未完全掌握，卻也能在無意識間借助土屬性“氣”脈的力量，讓自己的投擲更為精準(zhǔn)。

可他為何要在此時往深水區(qū)扔鞭炮？月平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疑問。

若說是為了炸魚，顯然站不住腳：

從時間來看，年前臘月二十八，村里剛組織過大規(guī)模捕撈——當(dāng)時村民們分成五組，用大網(wǎng)從堰塘的東頭拉到西頭，捕上來的魚裝滿了二十多個大木桶，各家各戶按人口分魚，最少的也分到了五斤，最多的分到了十五斤，堰塘里的魚本就稀少，此時炸魚根本得不償失，還可能因破壞水域生態(tài)，遭到村民們的指責(zé)。

從魚類習(xí)性而言，這個時節(jié)的水溫極低，白天最高水溫也只有五攝氏度左右，夜晚更是降至零度以下，魚大多棲息在岸邊水溫較高、水草豐富的區(qū)域——岸邊的水深較淺，受日光照射時間長，水底的淤泥能儲存熱量，比深水區(qū)高出兩三度；水草腐爛后會釋放出微弱的熱量，還能為魚提供躲避天敵的遮蔽所，是魚類越冬的理想場所。

而深水區(qū)不僅水溫低，還缺乏水草遮擋，魚類除非必要，絕不會主動靠近，半桶若真為炸魚，絕不會選擇此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