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打江韶寧的時候,老二媳婦還能鼓起勇氣上去攔上一二,但江哲擱這一站,輕描淡寫地看了老二夫妻二人一眼。
兩人瞬間有了種被渾水猛獸盯住的感覺,渾身上下使不上力氣,腳就跟釘死在原地一樣,腦子里拼命想動,偏偏半步都動不了。
一個個巴掌接踵而至,江韶寧疼得跳腳,本能地朝著老二夫妻求助,只見兩人目光灼灼看著自己,滿眼都是心疼,但腳上未動半分。
這畫面刺痛了江韶寧的眼睛,這就是他們的疼愛嗎,她被這老巫婆打個半死,他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?
江韶寧心中怒意翻滾,恨不得立刻擺脫何氏上來質問二人,可是她現(xiàn)在這具身體,細胳膊細腿的,站在做慣了農活的何氏面前,就是個弱不禁風的豆芽菜。
加上穿越過來,她實在是吃不下硬得跟石頭一樣的野菜餅,還有卡嗓子的粗糧,每天只是勉強吃上幾口就吃不下了,只能保證不死,哪里有力氣掙脫何氏的手?
她的哭聲越發(fā)凄厲,直到何氏打累了,才松開她的手,江韶寧立刻哭著跑回屋子里,江哲目光一移,老二夫妻如獲重負地趕緊朝著屋里奔去。
二丫年紀還小,不懂大人間的彎彎道道,見大姐跟爹娘回到屋里,這才慢半拍跟著回去。
不大的院子里,只剩下老大跟老二一家,還有何氏,江哲不動聲色將剩下人的神色收入眼中。
老大一家各個滿臉都是解氣后的喜氣洋洋,事關江致遠的前途,他們看得比家里人都重要,江韶寧的話等于說是觸犯了他們的逆鱗,若不是剛剛有何氏出手,老大家兩個半大小子都險些沖上來撕爛江韶寧的嘴。
而老三家則是冷眼旁觀,照他們看來無論爹娘偏向老大家還是老二家,對他們家來說都是一樣。
反正他們家有兒子,回頭長大了也是要去私塾學習的,爹承諾過的,如果分家的話也行,那他們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,回頭等兒子長大了,再攢點錢把兒子送的私塾里去。
左右他們老三家不會吃虧,
今日的大戲,全當是看了一場熱鬧。
何氏倒是好懂,就一偏心老太,只要不涉及到江致遠身上,這個老太太,壓根不會管太多破事。
至于原主三個孩子,倒是各個有著自己的成算,彼此小心思不斷,以前有原主壓著,還能維持個表面和諧,現(xiàn)在倒好,江韶寧這么一鬧,老大家非恨死老二家不可。
老二家未必不恨,就算不恨,江韶寧也會從中作梗,促使他們恨。
畢竟老二媳婦,可不是向老二一樣的老實,自打流掉一個男嬰,老二媳婦重男輕女的執(zhí)念是愈發(fā)的根深蒂固,為了分家生兒子,老二媳婦定會全力以赴。
江哲感覺腦殼子一陣發(fā)痛,這一大家子,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,尤其是孩子們都大了,彼此間小心思不斷,想要他們按照他想法來的話,只怕是會適得其反。
還是要搞錢啊,就是因為老江家沒有錢,一大家子才會整天盯著,哪怕一個銅板也要計較半天。
抬手揉揉太陽穴,此刻天色已經(jīng)擦黑,鬧騰了這么久,晚飯還沒有著落,再這樣下去,一會得點著油燈,那玩意多金貴啊,還得用油呢。
還沒有找到賺錢的路子,江哲可舍不得花錢。
不過有些錢還是該花的,比如老二媳婦的肚子,該去看看了。
“什么!去看郎中,我不同意!”何氏把筷子一丟,眼睛一瞪,張嘴就是嚷嚷,“這女人肚子不爭氣,自己生不出兒子來,還要花家里的銀子給她看郎中,憑什么?”
在飯桌上,江哲剛提出帶老二媳婦看看郎中的想法,就被何氏打斷了,老太太手握家里財政大權,心心念念所有銀錢都留給她的寶貝孫子江致遠,江哲一開口,就是去看郎中,那得花掉多少銀子啊。
看郎中,總得付診費吧,那肚子生不出娃,總要吃藥吧,這些哪樣不花錢,而且還是大頭!
何氏心疼得直抽抽,她才不會在意老二家生不生男娃,她已經(jīng)有了好幾個孫子了,尤其江致遠,根本不在乎多生個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