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了屋,袁杰沏好茶便退了出去。劉昌明打量著比自己小進二十歲的喬巖,感慨萬千道:“喬老弟,我在你這個年紀,還在鄉(xiāng)里刨土呢。當時一腔熱血奉獻青春,卻一眼看不到頭。而你,年紀輕輕就走到了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,真心羨慕啊。我要是再年輕十歲,照樣斗志滿滿,可惜歲月不饒人,再有五年就退休了。”
喬巖為其倒?jié)M茶,道:“您看著一點都不老,感覺比我還精神許多。這次能提拔,我是沾了政策的光。若不然,做夢都不敢想。說起來慚愧,您不會怪我吧?”
劉昌明眉頭一蹙,疑惑地道:“何怪之有?”
喬巖道:“我若不來雄關(guān)縣支教,就不會頂了您的位置,弄得我還有些不好意思?!?/p>
劉昌明哈哈大笑,拍著肩膀道:“說哪兒去了,不存在。就是你不來,其他人也會來。我在這里待了三年多了,也該調(diào)整了。戴書記找我談話時,我明確提出要退居二線,去市人大或政協(xié)都可以,可戴書記死活不同意,把我調(diào)整到懷南縣,說實話,真心干不動了,這是趕鴨子上架,咬著牙在堅持?!?/p>
官場之人的話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聽多了真的也是假的,假的更像是假的。劉昌明在倒苦水,喬巖就當一樂,趁機捧道:“說明戴書記有眼光,還需要您這位老將來挑大梁。懷南縣是云清市的第二大縣,財政收入主要來源,由您坐鎮(zhèn),全市經(jīng)濟才能穩(wěn)定。”
劉昌明對喬巖另眼相看,之前也沒覺得他這么能說會道,擺手道:“人啊,不服老不行啊,身體明顯扛不住,我就是過渡一下,等今年年底換屆前就回去了。一大把年紀占著位置干什么,還是讓年輕人上來干。就像你,激情滿滿,活力四射,未來才有希望嘛?!?/p>
喬巖為其續(xù)上煙道:“劉書記,咱倆就別互捧了,本來我應(yīng)該去探望您才對,結(jié)果反了,讓您大老遠跑過來,心里實在過意不去。您的酒留著下回喝,今晚喝我的,就這么定了?!?/p>
劉昌明沒有推辭,笑容消失道:“喬老弟,不管是雄關(guān)縣還是懷南縣,都有各自的優(yōu)勢和苦衷。從我們而言,都想著往好的發(fā)展,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。我執(zhí)政時,搞了幾個項目,可惜的是,因為各種原因到現(xiàn)在還沒完工。哎!家家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啊?!?/p>
喬巖已經(jīng)猜到對方此行目的,道:“劉書記,您的話我很贊同,咱們的目標一致,都是為了雄關(guān)縣好。和您相比,我資歷較淺,能力有限,遠遠達不到您的水平。俗話說,一任接著一任干,如今從您手里接過接力棒,我肯定會按照您既定的發(fā)展思路繼續(xù)往前推。至于其他的,您放心,我知道該怎么做。”
聽到如此說,劉昌明一顆心落地,臉上浮現(xiàn)出笑容道:“怪不得你能得到那么多領(lǐng)導(dǎo)的賞識,果然悟性很高,一點就透。我的思路已經(jīng)落后了,跟不上時代了,大可不必,按照你的想法來。如今咱倆是鄰居,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,只要我能辦到的,二話不說?!?/p>
劉昌明來的路上,喬巖已經(jīng)想好了如何應(yīng)對。既然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,索性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。湊上前道:“劉書記,我還真有件事想找您幫忙,不知……”
劉昌明直爽地道:“盡管說,都自己人?!?/p>
喬巖故意停頓了下,看著他假裝為難,劉昌明還以為是個人事,道:“是不是在市里遇到什么阻力了,那什么,等過了這幾天,我把市里的主要領(lǐng)導(dǎo)約出來,一起吃頓飯,都是不錯的朋友。需要和誰打招呼,沒問題?!?/p>
喬巖笑了笑道:“不是這個……”
劉昌明急了,拍著沙發(fā)道:“那是什么,哎呀,咱們是兄弟,有啥開不了口的?!?/p>
喬巖索性說出來,低聲道:“我想和您借點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