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啪嗒的輕響,商執(zhí)聿關掉了房間里最后一盞壁燈。
周遭瞬間陷入一片黑暗。
視覺被剝奪,其他的感官便被無限放大。
房間中,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多了一個人的存在。
陸恩儀能清晰地聽到沙發(fā)方向傳來的布料摩擦的窸窣聲,以及他躺下后,那道屬于成年男性的呼吸聲。
很陌生。
結婚六年,他們雖然同床共枕,卻更像是合租的室友。
他總是很晚回來,清晨又早早離開,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入睡,一個人醒來。
離婚后的這幾年,更是如此。
此刻,這個狹小的空間里,突然闖入另一個極具存在感的氣息,讓她渾身都不自在。
陸恩儀繃緊了身體,感覺自己像一只領地被侵占的刺猬,每一根刺都警惕地豎立著。
然而,身體的疲憊卻是最誠實的。
這一整天,從答應商奶奶,到帶著軒軒回到這個闊別已久的老宅,再到與商執(zhí)聿的數(shù)次交鋒……
她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(tài)。
不知過了多久,濃重的困意襲來。
陸恩儀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。
在徹底沉入夢鄉(xiāng)的前一秒,她迷迷糊糊地想:或許……他說的失眠會做噩夢,是真的。至少,今晚的他,聽起來還算安穩(wěn)。
第二天,生物鐘讓陸恩儀在清晨六點準時睜開了眼睛。
她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身側(cè),陸景軒還在熟睡,小嘴微微嘟著。
她目光不經(jīng)意地掃向沙發(fā),微微一怔。
商執(zhí)聿高大的身軀蜷在不算寬敞的沙發(fā)里,似乎有些局促。
身上那床備用的薄被只蓋到了腰間,許是夜里還是做了噩夢,他眉頭微微蹙著。
陸恩儀靜靜地看了幾秒,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復雜。
“媽咪……”陸景軒醒了。
陸恩儀立刻回過神,對他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然后指了指沙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