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不知道應(yīng)該說些什么,只好也學(xué)著他的樣子,扯著嘴角點了點頭。
弋陽不知是不是此刻才真正反應(yīng)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,一把扯住崔聞泰,將他擋在身后。
“什么意思?你們什么意思?什么叫聞泰是玄武的容器?”
他雖然蒙著面,可露在外頭的那一雙眼睛已經(jīng)完全能夠展示出他沖天的怒意。
“他是個人!你們看清楚一點!他是個人??!”弋陽低聲嘶吼道,“一個活生生的人,有思想、有靈魂的人!難道就要這么被那個畜生占據(jù)身體嗎?”
朱雀雖然同情崔聞泰的遭遇,但神獸的尊嚴(yán)讓它聽到這話之后氣得直跳腳。
“什么畜生?誰是畜生?!玄武都死了那么久了,要不是被鎖住殘魂,早就轉(zhuǎn)世投胎不知道多少回了!到底誰是畜生?。 ?/p>
“你們這些魔族不干人事兒,成天想些歪門邪道走捷徑,怎么倒還怪上我們了?!”
姜昭還沒解決崔聞泰的問題,先是被弋陽大罵一通,又接著被朱雀念叨得腦仁疼,一時間人都麻了。
她干脆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大石頭上,一臉冷漠地看向弋陽,不管三七二十一,張口就回懟道:
“我們看清楚了有用嗎?是我把他生出來的,還是我把它做成容器的?那神獸玄武又跟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?是我把他搞得半死不活,需要一個容器才能復(fù)活的嗎?”
“你罵人之前能不能先搞明白對象?”姜昭翻了個白眼,“我把這事兒說出來難道不是好心?要是我不說,等他真的跟玄武合二為一了,我直接打包帶走豈不是更簡單一些?”
弋陽被罵得一愣一愣的,鏡無塵忍不住彎了彎嘴角,小聲對吳一用說道,“好久沒聽昭昭這么罵人了,竟然還覺得有點想念?!?/p>
吳一用難得不優(yōu)雅地翻了個白眼。
丞影作為姜昭的得力助手,也跟著大開嘲諷:“剛才還紅口白牙地說要當(dāng)我們的伙伴,現(xiàn)在人都沒離開原地呢,就把對著自己伙伴一通輸出,你可真厲害??!”
弋陽被她倆行云流水地罵了一頓,也算是冷靜了下來,于是場上又恢復(fù)了死一般的安靜。
姜昭也不知該說什么。
想要得到玄武,就必須犧牲崔聞泰。
可站在姜昭的角度,殘酷地說,一個可以自由行動的陛淵對長老會的威脅,絕對比崔聞泰大得多得多。
沉默在此時的殺傷力比想象中強了千百倍。
崔聞泰當(dāng)然知道自己怨不得場上的任何人,可他的心里終究也難免會瘋狂地長出一個念頭:為什么是我?憑什么是我呢?
最終,還是朱雀先嘆了口氣,對姜昭說道:“你們想得到玄武,是為了實現(xiàn)讓那個大首領(lǐng)脫離自己的軀殼的目的,對嗎?”
姜昭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如果我說,有一種辦法,可以不用借助玄武的力量——”
姜昭眼前刷地一亮:“什么辦法?你說,我們至少可以盡力地嘗試一下!”
姜昭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來魔族的時間久了,她對魔族的感覺已經(jīng)與起初不同。
最開始的時候,姜昭根本不在意魔族的死活。
就好像沒人在意路邊一只飛蟲的死活一樣。
可如果你曾經(jīng)成為過一只飛蟲,你便再也無法對飛蟲的死視而不見了。
你會皺眉,會惋惜,會試圖施以援手——就像此刻的姜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