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如秦流西所料的那樣,距離京師越近,這雪就沒停過,或大或小的下,仿佛世界都陷入了極寒,入京的路也更難走。
這還不是重要的,他們途徑村莊時,還看到有被大雪壓塌了房子的畫面,以及往京師方向去的難民,更有,凍死骨。
雪災(zāi),已成。
崔世學(xué)和左宗峻接連打發(fā)人快馬回京通報,既然有雪災(zāi),估計入京師的難民會越來越多,京師若無準備,就容易亂。
小人參撩起簾子看向白茫茫的外界,嘆了一口氣:“但凡天災(zāi),先死的必然是最低等窮苦百姓?!?/p>
這雪災(zāi)帶來的不僅僅是雪,還有極寒的天氣,那些短衣缺食的人肯定會受不住這嚴寒的,沒看魏邪老鬼都忙得不見鬼了嗎?
死的人多了,他這做無常鬼差的,就得干活了。
秦流西盤腿坐著,雙手結(jié)著印訣放在膝蓋上,周身有靈氣在流轉(zhuǎn),她雙手在半空畫了一個太極法圖,收了真氣,道:“這就是人間?!?/p>
她看著白雪皚皚的世界,眼底一片蒼茫。
十日的路程愣是縮短了八日,總算看到了京師城池,眾人都長松了一口氣。
各家也早有管事在等候著,見了車徽,紛紛上前請安。
崔世學(xué)和左宗峻此時也聽到了一個消息,他們途經(jīng)的一座小鎮(zhèn),被山匪洗劫了,死了不少人,也有不少人往京里逃來。
那個小鎮(zhèn),若非大雪封路,他們改了道,估計也會在那投宿的吧?
崔世學(xué)看著那個在秦流西車前微微躬著身神情恭敬的管事,那衣物,是藺相府的人,他記得這管事好像是藺相的心腹管事。
是的,他一路入京,邸報不斷,自然也知道藺相起復(fù)官復(fù)原職。如今,藺相的心腹管事竟然對秦流西那般恭敬,看來這位觀主遠比他在左宗峻那里了解出來的受重視。
哦,那是左家的管事吧,也擠過去了。
真有意思。
崔世學(xué)摸向腰間垂著的荷包,那里放著重金求來的火符,又摸了摸有點小汗的手心,心想有本事的高道,確實值得尊敬和巴結(jié)。
不知道還有什么姿勢可以跪求一下,能不能給戶部點石成金,畢竟他要當(dāng)左侍郎了,但這個位置絕不能是他的終點,如此一來,就得要搞出政績了。
秦流西的馬車很快入了城,她拒了藺左兩家的接風(fēng),也沒回秦家,徑直往九玄拍賣館去了。
封俢見她來了,嘖的一聲吐槽:“本該一宿就能到的,你偏要走那么大老遠的路,你說你這不是瞎折騰?我還以為你都趕不上來京過年了?!?/p>
“廢話少說。雪災(zāi)一鬧,天氣極寒之下,會死不少人,可往別處準備了足夠多的糧食和藥材?!鼻亓魑鲉?。
封俢:“要你提的話,我都不配跟你玩了,早就傳下去了。不過聽你這話,是不打算在盛京這邊散財了?”
秦流西冷笑:“天子腳下,哪有幾個凍死骨?也多的是想要揚名的權(quán)貴官家去行這個善,咱們就不和他們爭這個了,讓他們多多益善吧。”
她不但不爭,必要時還要從他們手里薅出來,送去真正需要的人手中。
“論狠還是你狠!”封俢抬了抬大拇指,道:“倒也對,天冷了,羊毛積著太厚到夏天就不好剃了?!?/p>
權(quán)貴羊咩們:這話是人話?是不是說反了!
秦流西喝了一口茶,才問:“近日發(fā)生什么事了?看你眉間有郁色。”
“是嗎?”封俢畫了個幻鏡,照了照自己的眉眼,道:“沒有啊,依然那么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