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飯廳的燈火,映照著風嘯天臉上難以言喻的激動。
那碗米飯,給了他一個從未敢想過的可能。
一個能讓北涼換新天的可能。
“備馬!”
他霍然起身,聲音里壓抑不住的顫動泄露了內(nèi)心的波濤。
他要親眼去看看。
去看看那座山谷,看看那個創(chuàng)造了奇跡的年輕人,看看北涼真正的未來。
可他剛邁出一步,一道尖銳急促的聲音便如利箭般穿透夜色,刺入王府的每一個角落。
“圣旨到——”
這三個字,仿佛帶著京城的陰冷,瞬間撲滅了飯廳里剛剛燃起的火熱。
風嘯天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。
他緩緩轉過身,望向府門的方向。
王府外,火把通明,一隊身著飛魚服的京城禁衛(wèi)簇擁著一名面白無須的太監(jiān),正大步走來。
那太監(jiān)手捧一卷明黃的絲綢,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每一步都踩得極有分量,仿佛不是踩在鎮(zhèn)北王府的青石板上,而是踩在北涼的脊梁骨上。
風嘯天脫下戰(zhàn)袍換上的便服,此刻顯得格外單薄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一步步走出飯廳,走向那代表著大乾最高權力的使者。
柳如煙和風云天緊隨其后,母子二人的臉上寫滿了不安。
“臣,風嘯天,接旨?!?/p>
風嘯天撩起衣擺,單膝跪地。
他身后,王府上下,烏泱泱跪倒一片。
在北涼,他是說一不二的王。
但在這一紙圣旨面前,他只是大乾的臣。
傳旨太監(jiān)清了清嗓子,展開圣旨,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腔調(diào)高聲念道: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鎮(zhèn)北王風嘯天,鎮(zhèn)守北疆,功勛卓著,然近日擅殺世家,致北境人心動蕩,朕心甚憂。特宣鎮(zhèn)北王即刻返京述職,面呈始末,不得有誤。欽此!”
每一個字,都像是冰冷的鐵釘,狠狠砸進風嘯天的心里。
擅殺世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