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陳硯川從樓上下來準備去做檢查時,剛好看到江耀正在走廊上,看著前面小池塘里的魚。
他靜靜盯著江耀看了會兒,松開了一旁吳秘書攙扶他的手。
“陳局……”吳秘書遲疑了下。
陳硯川朝他擺了擺手,輕聲道:“你先去幫我約下醫(yī)生做檢查。”
等到吳秘書走遠了,陳硯川才緩步走到江耀身邊。
江耀回頭看了他一眼,朝他笑了笑,叫了他一聲:“舅舅。”
“腿怎么樣了?”陳硯川看向他的左腿:“手術(shù)還算成功吧?”
“挺成功的,原本就沒有什么大礙。”江耀不在意地回道。
“那就好,不然你這腿若是留下什么后遺癥,以后我該怎么跟你媽交待?”陳硯川這才放了心。
江耀扭頭看著他,半晌,輕聲反問道:“那你呢?”
陳硯川遲疑了下,回道:“我……”
“我去看過沈妙青了?!辈坏汝惓幋ㄕf什么,江耀忽然開口道:“你把她的墳安在了我媽和外公外婆邊上,我看見了?!?/p>
尤其是那用刀刻的“吾妻”兩字,沾染的血跡,浸透到了墓碑里。
“對不起,她成為你舅媽這事兒,我沒事先征求過你的同意。”陳硯川沉默了幾秒,道。
“你自己的人生大事,不需要征求旁人的同意,既然你心底里已經(jīng)認同她是你的妻子,那她便是你的妻子。”江耀輕聲回道。
他頓了頓,繼續(xù)朝陳硯川道:“人死不能復(fù)生,節(jié)哀?!?/p>
陳硯川看著江耀,臉色有些發(fā)白,沒作聲。
江耀繼續(xù)道:“年后,我會帶夏夏一塊兒上島,后面的事情,誰也不能預(yù)料。如果我真的不幸犧牲在戰(zhàn)場,還要請你替我主辦喪事,老爺子年紀大了,夏夏又尚且年幼,恐怕兩人都辦不好這事兒?!?/p>
“阿耀!”陳硯川忍不住擰緊了眉。
“我說認真的?!苯峙ゎ^朝他笑了笑,道:“而且夏夏還要考大學(xué),就算她再傷心,你也要督促她完成學(xué)業(yè),考上大學(xué),不能為了我而毀掉自己的將來?!?/p>
“我希望她能考上北城的大學(xué),因為老爺子對那兒熟悉,顧家也在那兒,夏夏考上北城之后,他們會對她好的。”
“到時候,還要麻煩你替她選一個心儀的學(xué)校?!?/p>
“這事兒我沒法直接對夏夏說,我怕早早就交待身后事,她心里又難受。”
江耀說到一半,停住了。
“舅舅,你會幫我的,是嗎?”他幾乎是帶著懇求的意味,在求陳硯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