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生目光在幾人間逡巡,最終落在許江身后的謝可欣身上,語氣帶著幾分歉意的遲疑:“病房空間有限,按照規(guī)定,只能允許一位家屬陪同。”
謝閆塵眉頭瞬間擰緊,正要開口爭(zhēng)執(zhí),許江卻已抱著謝可欣邁步走到醫(yī)生面前。
他聲音平靜,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力量:
“醫(yī)生,病人暈倒前一直惦記著孩子,可欣也盼著能守在媽媽身邊。而且剛才送她來醫(yī)院的路上,可欣一直說身體不舒服,相比謝總,我更清楚她的狀況?!?/p>
話音稍頓,許江抬眼看向謝閆塵,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:“謝總不如先去照拂蘇小姐,別在這里耽誤了清清休息。”
話落,他不等謝閆塵回應(yīng),便抱著謝可欣跟上護(hù)士的腳步走進(jìn)病房,只留給謝閆塵一道決絕的背影。
謝閆塵僵在原地,眼睜睜看著病房門緩緩合上,那扇門像一道無形的屏障,將他徹底隔絕在蘇婉清和女兒的世界之外。
他下意識(shí)地伸出手,想去推開那扇門,指尖卻在觸到門板前遲遲落不下去。
許江的話像重錘,一下下砸在他心上。
他不得不承認(rèn),在蘇婉清暈倒,謝可欣不適的關(guān)鍵時(shí)刻,他都沒能陪在她們身邊。
走廊里的燈光慘白刺眼,將他孤單的身影拉得很長(zhǎng)。
謝閆塵忽然覺得,自己像個(gè)徹頭徹尾的局外人,被硬生生擠出了蘇婉清和女兒的生活。
而這一切,都是他親手造成的。
就在這時(shí),蘇婉寧瘸著腿從急診室走了出來。
她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珠,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走廊里四處張望,直到看見謝閆塵的身影,緊繃的肩膀才終于松了下來。
“閆塵哥?!?/p>
她一瘸一拐地走過來,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的沙啞。
“醫(yī)生說我沒什么大礙,就是被嚇到了,加上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。”
她抬手將臉頰邊的長(zhǎng)發(fā)捋至耳后,露出泛著紅暈的臉頰,語氣帶著歉意,“不好意思啊,讓你擔(dān)心了……”
謝閆塵的目光仍膠著在蘇婉清的病房門上,聽見蘇婉寧的話,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聲,稍稍松了口氣:
“沒事就好,我讓王正真送你回去,你早點(diǎn)休息?!?/p>
蘇婉寧的手在身前悄悄絞成一團(tuán),指尖泛白,她猶豫著追問:“那你呢?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?”
“我還有事要處理,你先回去吧?!?/p>
謝閆塵的目光依舊沒從病房門上移開,語氣里帶著幾分心不在焉。
蘇婉寧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,雖看不見病房里的景象,卻也清楚里面躺著的人是誰。
她垂在身側(cè)的手悄悄攥緊,眼底閃過一絲陰鷙,卻被額前的劉海巧妙遮住。
再抬眼時(shí),臉上已換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,柔聲問道:“里面是婉清姐嗎?她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”
“我剛才暈倒前,好像隱約看到她在流鼻血?”
她故作回憶狀,手輕輕捂在嘴前,語氣里滿是驚訝,
“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流鼻血能流那么多!她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了?可我明明只看到她從車上下來,也沒見她碰到哪里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