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清終于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目光落在他通紅的眼眶上,沒有心疼,沒有波瀾,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。
她看著他,像在看一個陌生人,聲音輕輕的,卻字字清晰:
“謝閆塵,你說的重新開始,是想讓我再回到那個天天圍著你轉(zhuǎn),卻連一句關(guān)心都得不到的日子嗎?還是想讓我再看著你,一次次的因為蘇婉寧而拋下我?還是下次為了利益,再次把可欣推向危險?”
她頓了頓,眼底終于泛起一絲嘲諷:
“你不是現(xiàn)在才想起愛我,你是怕沒人再像我以前那樣,毫無保留地對你好,怕沒人再把你當(dāng)成全世界。謝閆塵,我的愛不是垃圾,被你丟了又撿,撿了又丟。”
“你的重新開始,我不需要。”
說完,她不再看他一眼,轉(zhuǎn)身走到謝秋英身邊,輕輕握住謝秋英的手,聲音里帶著一絲依賴:“姑姑,我們走吧?!?/p>
謝秋英拍了拍她的手背,兩人并肩朝門口走去。
許江打了個手指,剛才還躺在地上裝死的風(fēng)間保鏢們瞬間爬了起來,跟在許江身后,把謝閆塵的目光擋了個結(jié)結(jié)實實。
而陸庭淵的直升機還停在空中,他朝上看了一眼,微微點了下頭,直升機便從空中繞了一圈,離開了。
在“轟隆隆”的聲音中,謝閆塵僵在原地,膝蓋還抵著冰涼的地板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,砸在地板上,暈開一小片濕痕。
他張了張嘴,想再喊一聲“婉清”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像被堵住了,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只有地上昏過去的文書,和那灘未干的黃色液體,無聲地嘲笑著他的狼狽。
他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,卻早已失去了那個,會把“我愛你”掛在嘴邊的女人。
遲來的深情,比草都輕賤。
跨出謝家老宅那扇厚重的木門時,晚風(fēng)吹散了屋內(nèi)殘留的緊張氣息,謝秋英卻忽然停下腳步。
她側(cè)過身,朝著身后的陸庭淵微微頷首,聲音里帶著幾分刻意維持的淡漠:“今天多謝你過來,麻煩了?!?/p>
那語氣里的疏離,像一層薄冰,輕輕裹住了兩人之間的空氣。
陸庭淵的眼神暗了暗,喉結(jié)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,他往前挪了半步,聲音放得軟了些:“阿英,我們之間,還用說這種客套話嗎?”
謝秋英卻沒接話,也沒再看他,只轉(zhuǎn)頭望向身旁抱著謝可欣的蘇婉清,語氣緩和了幾分:“我在城南有套空置的房子,環(huán)境還算安靜,你要不要先跟我過去???”
蘇婉清輕輕搖了搖頭,指尖溫柔地拂過女兒熟睡的臉頰。
方才的驚嚇讓小家伙此刻睡得并不安穩(wěn),眉頭還微微皺著?!安挥昧斯霉?,我之前在外面租了房子,收拾過的,直接回去就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