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不知道,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見她漂浮在海上看著我,哭著求我,她在向我哀求,求我救她,救肚子里的孩子!但是我卻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!你們知道我過得有多痛苦嗎?現(xiàn)在說這種話還有什么意義?你能代替我的痛苦嗎?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在噩夢中驚醒的那種絕望和無助嗎?我還要。。?!毖χ乱萃蝗煌V沽怂募?,閉著眼睛深呼吸著,估計是覺得自己再繼續(xù)說下去就要情緒崩潰忍不住哭出來了吧?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,許久過后,他的語氣終于回歸到了冷靜,依舊還是那句冰冷的:“請您出去!”他不想再繼續(xù)和他的媽媽言論下去,因為他知道,這樣下去只會讓他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次爆發(fā)。
“小逸,媽媽。。?!?/p>
“求您別說了!”薛致逸本是憤怒的語氣居然轉變成了哀求,可見他是有多痛苦。
哪怕只是提及,姚悅潼——這三個字,都足以讓他難以呼吸。
“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沒用了,說什么我都不會原諒你們的,會繼續(xù)回這個家,已經(jīng)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?!毖χ乱莶豢显彽膽B(tài)度依然堅決。
凌玉華知道,之所以還能繼續(xù)在這個家見到薛致逸,完全是因為薛致逸的爺爺——薛國棟。當初是薛爺爺和薛奶奶的以死相逼,才換來薛致逸的重振斗志和不離家,說到底,影響他最大的,還是他的爺爺奶奶。要不是因為從小在爺爺奶奶的身邊長大又疼他,外加奶奶臨終前的心愿是希望他放下一切怨恨和家人繼續(xù)生活,加上爺爺年紀老邁受不得刺激,估計薛致逸早就離家出走消聲滅跡了,哪還有今日這番景象?
都說白天莫說人,晚上莫說鬼,話還沒說完,說曹操,曹操就到了,薛國棟正邁著急促的步伐邁進薛家大門,直沖薛致逸的房間,這不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神態(tài)出現(xiàn)在薛家。是爸爸薛仲勛打電話讓爺爺來的,因為他知道,現(xiàn)在唯一能鎮(zhèn)住薛致逸的,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了。
急促的腳步終于在臨近目的地時戛然而止,站在房間門口,薛國棟看到正在掩面抹淚的凌玉華,再看一眼熟視無睹的薛致逸,他那雙寫滿歲月滄桑的眼眸不禁失了神。走進去,他先是輕輕拍了拍凌玉華的肩膀,也算是一個簡單的安慰了:“玉華,你先出去吧,這里有我呢!”
還是和以往一樣,薛國棟第一時間先是把凌玉華支出去,以免她繼續(xù)遭受薛致逸憤怒的語言攻擊,也知道她繼續(xù)在這里,不僅沒有幫助,反而只會讓薛致逸的情緒更激動化。
見薛致逸不愿意再說些什么,凌玉華也不敢繼續(xù)說下去,既然爺爺都來了,她相信爺爺肯定能穩(wěn)定他的情緒的,再看一眼對自己的悲痛熟視無睹的兒子,帶著悲傷和眼淚,她只能傷心的離開了他的房間。
關上房門,薛國棟緩緩轉過身來,看著憤怒不已卻只能強迫自己冷靜的薛致逸,他也是心疼不已,無奈,他只能輕聲喚了聲他的名字,想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的萬分心疼,企圖讓他不再那么悲傷:“小逸。”
“是他叫您來的?”薛致逸明知故問著,像是在不甘些什么。
對于爸爸薛仲勛,薛致逸對他的稱呼就只剩下——他。在面對媽媽時的態(tài)度,最起碼還愿意給予她一些回應,語氣也沒有那么過分的不滿與抗拒。對爺爺?shù)膽B(tài)度就更不用說了,這是在這個家里唯一能牽制住他的人,剛剛那個“您”字,是絕對的尊稱。
“是?!毖鴹澆⒉浑[晦,只是語氣少了平日里和薛致逸拌嘴時的冥頑不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