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真正讓他痛苦的,并不是先生的記憶……而是過去那些不好的經(jīng)歷……”
沐平生說著說著對上男人平靜的眉眼,她忽然明白這樣簡單的因果順序,葉迦和鳳越又怎會不明白。
只是他還龜縮在自己的殼里,無法接受面對那些糟糕的經(jīng)歷。
他沒辦法同自己和解,也無法將怨恨宣泄到執(zhí)武者身上,否則就算意識不徹底崩解,也會有很大的概率成為墮兵。
所以他才日復(fù)一日催眠自己,罪魁禍?zhǔn)兹际怯洃洠绻麤]有記憶就不用背負(fù)那些過去。
沐平生突然感覺那柄靈武非常的可悲,他把自己外表裝飾的光鮮亮麗,用大堆知識來填充空虛的內(nèi)里,卻連過去的記憶也無法承受接納……
理智清楚告訴她,沒必要為對方的遭遇買單。
斬馬刀擅自對她做的那些事,究其根本就是對她沒有起碼的尊重,這是已經(jīng)發(fā)生既定的事實(shí)。
然而情緒還陷在剛才短暫的共鳴里,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,鳳越那一瞬間的恐慌和心悸。
一柄內(nèi)里早已千瘡百孔的武器,是沒辦法好好去表達(dá)自己的,真實(shí)的鳳越比攻城戟還更擰巴。
雙方交流的時間其實(shí)不算久,但對同時被那兩者冷落的斬馬刀而言,每分每秒都是未知的煎熬。
就像頭頂時刻都懸著一把鍘刀,而他無法預(yù)料那把刀會落下的時間。
葉迦再次緩緩策馬守在公主車架邊,迎著鳳越幾乎算是渴求的視線,還是沉聲提點(diǎn)了一句。
“平生同我打聽了些你的事,我只囫圇說了個大概,鳳越……你該比我更清楚,所有面對執(zhí)武者的生存法則,都不用在她的面前施展?!?/p>
可是已經(jīng)太遲了……
鳳越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弧度,眼底卻有水光浮動,這個笑容更像是在哭。
“我可能壓抑的年歲太久,事后又怕她生氣,所以局面才會越來越糟糕……”
那道系著紅色發(fā)繩的馬尾越來越近,斬馬刀迅速抬袖擋住臉上的挫敗,竟不太敢直面少女的注視。
“先生?!?/p>
沐平生看著恨不能自己蜷進(jìn)袖袍的斬馬刀,像在看只巨型的鴕鳥。
“平生有惑,還望先生答疑。”
“……你問。”
靈武大概鮮少有這樣窘迫的時候,兩字出口也沒把袖子放下。
沐平生看著葉迦走出一段路之后,這才收回目光輕聲問。
“先生知道喜歡是什么?”
鳳越?jīng)]有第一時間就回話,反倒像被窺見幾分隱蔽的心思,整個身形都僵在那,兩匹馬兒也落后了軍隊(duì)一大截。
執(zhí)武者伸手拽拽面前寬大的袖袍。
“還請先生看著我,說說喜歡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