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若冷眼打量著她。
從登堂入室被告,到公堂對質(zhì),這個所謂的“漁家女”始終帶著這副輕松神態(tài),從未流露出半絲畏懼。
即便是自幼與風(fēng)浪搏斗養(yǎng)成的堅韌性子,也不該對官威毫無敬畏。
“你找我來有何事?”
陸昭若開門見山。
林映漁突然咯咯笑起來,杏眼彎成兩道月牙:“哎呀,我一個你口中的‘外室’,你說我找你能做什么?”
她赤著腳走到牢門前,手腕上的貝殼串鈴鈴作響,上下打量一番陸昭若:“不過說真的,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呢?!?/p>
她歪著頭,露出一個天真又惡毒的笑容:“我以為你就是個死守三從四德的深宅怨婦,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那種,沒想到啊……”
她突然壓低聲音,“你居然能步步為營,把我們誆回來,還攀上了大將軍當(dāng)靠山,話說,你用的什么手段攀附的?。磕皇?,身子?”
陸昭若唇角微揚(yáng):“比不得林娘子,做外室做得這般理直氣壯,毫無廉恥。”
林映漁臉色驟變,隨即又綻開一個燦爛的笑:“什么外室不外室的,我只知道……”
她一字一頓道,“不被愛的,才是第三者?!?/p>
這古怪的言論讓陸昭若微微蹙眉。
她開口:“你自幼長在漁村,按理該是豁達(dá)明理之人,怎會自甘下賤,與人茍且……”
“下賤?”
她拖長了尾音,紅唇勾起一抹天真的笑,“啊喂……”
她突然貼近木柵欄,手指攀上粗糙的木欄,“我被容郎疼著寵著,捧在心尖上,他愛我入骨,怎么就成下賤了呢?”
是啊,愛你入骨呢。
陸昭若唇邊含著笑。
林映漁忽地放松了身子,懶洋洋地倚在木欄上。
她左手漫不經(jīng)心地?fù)崦∑鸬脑卸牵沂謱⑸⒙涞乃榘l(fā)輕輕別到耳后,露出一張明媚的笑臉,像個與人說笑的鄰家少女:“我們打魚的啊……”
她拖長了聲調(diào),“講究的就是快、狠、準(zhǔn)?!?/p>
她猛地挺直腰背,右手虛握成拳,左臂如閃電般向前一刺,做了個干脆利落的叉魚動作,手腕靈巧一轉(zhuǎn),仿佛真有一柄魚叉在她掌中翻飛。
“管它有沒有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