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楚帆用力閉上眼睛。
眼下慢慢沁出一滴碩大而晶瑩的淚珠。
顧近舟傾身取了張紙巾,幫他揩掉眼下的淚珠,口中嗔道:“我這么疼你,叫哥?!?/p>
顧楚帆閉緊眼睛,置若罔聞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仍是沒人出聲,也沒人勸顧楚帆。
這種時候,誰勸都不合適,只能讓他自己參透。
這一折騰到飯點了,白寒竹該張羅大家吃飯的,可是這頓飯,他實在不知該怎么和顧楚帆一起吃。
他看向白忱書,“忱書,家中只有一個廚子,忙不過來,你帶他們?nèi)ネ饷婢频瓿浴!?/p>
顧北弦道:“不用,我們陪帆帆來看一趟小白,馬上就走?!?/p>
一行人紛紛起身。
白忱書出聲挽留大家。
顧北弦執(zhí)意拒絕。
這次顧楚帆是被顧謹堯和顧近舟攙扶出門的。
他身上那種鐵骨錚錚的勁兒消失了,那種筆直的軍人之姿也沒了。
眾人去了附近酒店。
顧楚帆把自己關(guān)進房間,窩在沙發(fā)里,不吃不喝。
顧近舟和家人吃完,叫了飯菜,端進顧楚帆的房間。
他端起粥碗,用勺子舀了,遞到他嘴邊,道:“你生氣歸生氣,但是不能絕食。這身體是我弟的,你糟蹋自己可以,別糟蹋我弟。”
顧楚帆在時,他只喊他楚帆。
顧楚帆不在了,他一口一個弟地喊。
顧楚帆仍抿緊唇一言不發(fā),眼神堅硬而悲愴。
顧近舟抬手輕頂一下他的腦門,低嗔:“真是絕世大犟種!還是我弟好,我弟好說話,我弟性格好?!?/p>
他將碗放下,抬眸看向虛空,“我弟以前愛說愛笑,是家中最出名的活躍分子,是我們家的大活寶。后來被我連累,夾在白忱雪和施詩中間左右為難,肉眼可見地消瘦。他仍然有說有笑,可是我知道,他只是表面笑,背地里一直在看心理醫(yī)生。我想幫他,卻越幫越亂?!?/p>
他垂首,右手握拳抵住額角。
他打小好強,極少向人剖析自己的內(nèi)心。
這是第二次。
第一次是向顏青妤。
半晌,顧近舟幽幽出聲,“我弟最愛的,不是施詩,更不是白忱雪,其實是我?!?/p>
顧楚帆面容堅毅而悲寂地坐在沙發(fā)上,像沒聽到似的,一動不動。
顧近舟又說:“如果時光能倒流,我寧愿犧牲我自己,去娶白忱雪,也不要我弟答應國煦。”
他閉上雙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