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萍望著眼前這群人,前幾天還圍在她身邊分享零食、吐槽工作的同事,此刻卻個個擰著眉,眼神里的嫌惡像淬了毒的針,恨不得立刻退到三米開外,與她劃清所有關系。
積壓的委屈終于沖破防線,眼淚“唰”地一下涌了出來,順著臉頰滾落,砸在食堂光潔的地磚上,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,又很快被往來的腳步聲碾成模糊的印記。
她猛地轉頭看向蘇婉清,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,指節(jié)泛出青白,眼神里的哀求幾乎要溢出來,聲音裹著濃重的哭腔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乞討:
“蘇婉清,你是當事人,你出來說句話好不好?平時……平時真的是我欺負你最多嗎?”
“我之前還幫你懟過蘇婉寧的!她上次在茶水間說你是靠關系才留在公司,是我當場反駁她的!今天我也是真心實意來跟你道歉的,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?”
她死死盯著蘇婉清,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,仿佛只要對方輕輕點一下頭,承認她的恩情,她就能從這場滅頂?shù)慕^境里逃出去。
可蘇婉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杯的邊緣。
旁人或許不知道,她向來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。
尤其是嫁進謝家后,閔芫華信佛,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城郊的寺廟祈福,她常陪著一起去。
廟里的師傅們總說“眾生皆苦”,她跟著幫忙打雜的日子里,看遍了世人的難處,漸漸也養(yǎng)成了“能忍則忍,少一事不如多一事”的心思。
可過往的經(jīng)歷卻一次次提醒她,你的退讓,在別人眼里從來不是善意,而是軟弱可欺的信號。
更何況,許江今天的做法,她看得通透。
這是在殺一儆百,為她掃清往后在公司的阻礙。
他真心維護她,她沒道理像個拎不清的“白蓮花”,反過來替欺負過自己的人求情。
蘇婉清緩緩移開視線,避開吳萍哀求的目光,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吳萍,如果我是你,現(xiàn)在就該拿著賠償金,安安靜靜地離開?!?/p>
沒有辯解,沒有心軟,只有無聲的拒絕。
吳萍的瞳孔驟然收縮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愣了兩秒,隨即爆發(fā)出尖銳的嘶吼:“你!你竟然見死不救!蘇婉清!你是不是瘋了!我好歹也是你之前的同事!你就半點不念同事之情嗎?”
“蘇婉清!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!”
她的聲音像破鑼一樣響徹整個食堂,引得周圍原本低頭吃飯的員工紛紛抬頭觀望。
許江的眉頭瞬間擰緊,眼底掠過一絲冷意。
他身后的特助立刻會意,對著守在食堂門口的保安遞了個眼神。
兩名保安迅速上前,一人牢牢扣住吳萍的手腕,另一人干脆捂住了她的嘴,不讓她再發(fā)出刺耳的喊叫。
吳萍拼命掙扎,雙腳在地上亂蹬,卻還是被兩人以極其狼狽的姿態(tài),半拖半架地拽出了食堂。
隨著那道刺耳的聲音消失,食堂瞬間恢復了寂靜,只剩下餐具碰撞的細微聲響。
許江的目光緩緩掃過還僵在原地的鐘廣,以及他身后那群臉色慘白的基礎部同事,聲音不算大,卻像帶著沉甸甸的重量,在安靜的空間里清晰地回蕩:
“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偷雞?;?、欺負同事的事。吳萍只是一個先例,你們該清楚,在蘇部長離開永方之前,你們整個部門的工作,她一個人就能完成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陡然變冷,語氣里滿是警告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