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葉遠和唐宛如,在安妮公主的親自陪同下,走進那間屬于“暴風(fēng)”的,最豪華的馬廄時。
葉遠沒有立刻走近。
他只是站在門口,看著那匹馬,然后,他忽然開口,問了馬廄總管一個,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。
“三個月前,在它出現(xiàn)問題的那天,是不是有一匹,和它關(guān)系很好的,母馬,被運走了?”
當(dāng)葉遠和唐宛如,在安妮公主的親自陪同下,走進那間屬于“暴風(fēng)”的,最豪華的馬廄時。他們看到了一匹神駿的,通體漆黑的純血馬。
它就那樣,安靜的,站在角落里,對著墻壁,一動不動。它的毛色,依然油光發(fā)亮,肌肉線條,依然充滿了爆發(fā)力。但它的身上,卻籠罩著一股,濃得化不開的,絕望和悲傷的氣息。
一個身形高大、面容刻板的男人迎了上來。他是皇家馬廄的總管,阿爾奇。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葉遠,那眼神,像是在檢查一件送來維修的,結(jié)構(gòu)不明的精密儀器。
“這位是葉先生,一位特殊的顧問。”安妮公主介紹道。
阿爾奇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,眉宇間那份屬于老派英國人的,對傳統(tǒng)的固執(zhí)和對“外來智慧”的輕蔑,顯而易見。
葉遠沒有理會他,也沒有立刻走近那匹馬。他只是站在門口,看著那匹馬的背影,然后,他忽然開口,問了馬廄總管一個,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。
“三個月前,在它出現(xiàn)問題的那天,是不是有一匹名叫‘Whisper’的母馬,被從這里運走了?”
阿爾奇和安妮公主都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會知道‘Whisper’?”阿爾奇的臉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驚愕的表情,他下意識地調(diào)出隨身平板里的記錄,確認(rèn)了這件事,但他立刻強調(diào),“是的,是被運走了,送去了沙特配種。它們只是同伴,馬匹的感情,沒有人類想象的那么復(fù)雜?!?/p>
葉遠沒有反駁,他緩步走近那匹名為“暴風(fēng)”的黑馬。暴風(fēng)依舊對著墻角,對他的到來毫無反應(yīng),仿佛他只是一團移動的空氣。
葉遠沒有試圖去觸碰暴風(fēng)。他的目光,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,掃過馬廄的每一個角落:光潔如新的食槽,自動更換的飲水盆,鋪設(shè)得如同地毯般的干草。最后,他的視線,定格在墻角一個不起眼的掛鉤上。
那上面,掛著一小截被遺忘的,已經(jīng)磨損斷裂的,舊韁繩。
他走過去,將那截韁繩取了下來,放到鼻尖,輕輕一嗅。
“這不是悲傷,”葉遠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馬廄里響起,清晰得有些刺耳,“這是恐懼的循環(huán)。這截韁繩上,殘留著那匹母馬被強行帶離時,分泌的,應(yīng)激費洛蒙?!?/p>
他將那截舊韁繩,遞到眾人面前。
“費洛蒙,是一種化學(xué)信號。它不會隨著時間消散,而是像一個幽靈,附著在這里。暴風(fēng)每天聞到的,不是草料的香氣,而是它同伴留下的,最原始的,關(guān)于恐懼和分離的,化學(xué)遺言。它不是在鬧脾氣,它是在一遍又一遍的,重溫那場它無法理解的,生離死別?!?/p>
隨行的一位皇家獸醫(yī)立刻皺起了眉頭,他忍不住開口反駁:“葉先生,馬匹費洛蒙對高級情緒的影響,在學(xué)術(shù)界至今仍是邊緣理論,缺乏足夠的臨床實證。我們更傾向于認(rèn)為,這是一種行為固化……”
葉遠沒有與他爭辯,只是將目光轉(zhuǎn)向安妮公主。
“我需要一個噴燈?;蛘呷魏慰梢援a(chǎn)生高溫火焰的東西?!?/p>
馬廄里的空氣,瞬間凝固了。
用噴燈?在這里?對著一截舊韁繩?
阿爾奇的臉色漲得通紅,他覺得這簡直是對皇家馬廄,乃至對整個英國馬術(shù)傳統(tǒng)的,終極侮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