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夜,細(xì)雨無聲。
江州市北郊,“松鶴堂”。
一座隱在森森古柏深處的仿古建筑群。
這地方明面上是掛了牌的省級文物保護單位,實則是江州權(quán)勢圈子里心照不宣的頂級銷金窟。
沒有熟人引薦,連大門朝哪兒開都摸不著。
二樓最深處,“聽濤閣”。
楠木格窗緊閉,將濕冷的夜氣與隱隱的絲竹聲隔絕在外。
屋內(nèi)暖意融融,彌漫著極品沉香與雪茄煙葉混合的、令人微醺的復(fù)雜氣息。
深扒哥陳東局促地陷在寬大的明式官帽椅里,屁股只敢挨著半邊。
他那一身沖鋒衣和刻意夸張的表情,在這個彌漫著舊時代權(quán)貴氣場的空間里,顯得格格不入,甚至有些滑稽。
額頭上細(xì)密的汗珠,一半是暖氣烘的,一半是嚇出來的。
他對面,主位上。
一位穿著素色對襟綢衫的老者,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方潔白的絲帕,擦拭著手中那枚溫潤如玉的、包漿深厚的紫砂壺。
老者動作輕柔,神態(tài)安詳,仿佛專注于手上的器物。
他身后,垂手侍立著一個面目模糊、氣息沉穩(wěn)的中年男人,像一道沉默的影子。
屋內(nèi)再無他人。
“趙老……”
陳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,試圖擠出一點職業(yè)性的討好笑容,卻比哭還難看。
“這次……效果您還滿意吧?不到三小時,熱搜全爆了!省里那邊……”
老者依舊沒抬頭,專注地摩挲著紫砂壺身。
“小陳啊。”
聲音不高,帶著一種歷經(jīng)滄桑的沙啞,卻又透著無法形容的威嚴(yán)。
陳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猛地挺直了腰。
“做的不錯?!?/p>
簡單的四個字,卻讓陳東眼底瞬間迸發(fā)出狂喜的光芒!能得這位爺一句“不錯”,抵得上他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上打拼十年!
“謝……”
“不過。”
趙玉春緩緩抬起頭,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睛里,沒有絲毫溫度,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。
“動靜……太大了點?!?/p>
陳東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