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月后。
省政府大樓比省委黨校招待所肅穆得多。
門口的警衛(wèi)檢查了證件,目光在鄭儀臉上停頓了兩秒,才抬手放行。
樓里的暖氣很足,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,腳步聲都被厚厚的吸音地毯吞掉。
走廊里穿著制服或便裝的工作人員步履匆匆,沒人多看這個穿著半舊羽絨服、頭發(fā)微亂的男人一眼。
接待他的還是那個年輕的工作人員,表情依舊是平板的公式化:
“鄭書記,請跟我來,徐省長在等您?!?/p>
這一次,是通往省長辦公室的專用電梯。
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人,年輕工作人員站得筆直,目不斜視。
數(shù)字跳動得緩慢。
厚重的實木辦公室門推開時,徐志鴻正在打電話。
他沒坐在那張寬大氣派得能當床的辦公桌后面,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背對著門,手里拿著話筒,聲音不高,但很沉:
“……嗯,態(tài)度要鮮明……該處理的必須嚴肅處理……但也要看到深層次問題……不能簡單歸結為某一個人的錯誤……好,就這樣?!?/p>
他掛了電話,轉過身。
臉上沒什么表情,看不出電話內容帶來的情緒。
目光落在鄭儀身上時,和那次在家中書房一樣,帶著一種審視后的平靜。
“坐?!彼噶酥皋k公桌對面的兩張單人沙發(fā)。
這次沒有茶水。
徐志鴻自己也沒坐回辦公桌后,就在鄭儀對面的沙發(fā)坐了下來。沙發(fā)很舒適,但此刻坐上去,卻有種懸空的壓力感。
他身體微微前傾,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,開門見山:
“處理決定,省委會已經(jīng)通過了?!?/p>
徐志鴻的聲音沒有任何修飾,清晰地砸在安靜的辦公室里。
“關于青峰縣慶祥煤礦‘12·7’重大安全生產(chǎn)責任事故?!?/p>
“省聯(lián)合調查組報告,經(jīng)過反復核實,青峰縣委書記鄭儀同志,在任期間,對該縣安全生產(chǎn)領域監(jiān)管不力、政策穿透不足負有重要領導責任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鄭儀臉上。
鄭儀的臉上沒什么波動,像是早已在心底預演過無數(shù)遍這個判決。
“處理決定: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一次?!?/p>
徐省長說完這句話,停頓了幾秒,似乎在給鄭儀消化這“嚴重警告”四個字的時間。
“基于當前情況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