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萋萋離去后,房間內(nèi)緊繃的氣氛為之一松。
燕緋緋幾人圍著鶴虞關(guān)切了幾句,見她確實無大礙,又見祁無咎杵在一旁,雖面色不虞,但眼神始終膠著在鶴虞身上,便也識趣地陸續(xù)離開,叮囑鶴虞好生休息。
蕭云寄和連竹臨走前,還格外警惕地掃了祁無咎一眼。
那意思很明顯——你也該走了。
祁無咎面上冷冰冰,心里更是憋悶,但在鶴虞微微搖頭的示意下,只得暫時按捺。
他深深看了鶴虞一眼,眼神里摻雜著擔憂、不甘和一絲委屈,終究還是跟著眾人一同出了房門。
鶴虞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,心下覺得有些好笑,又有些微暖。
她知他性子,絕不會就這么乖乖離開。
果然,約莫一炷香后,窗外傳來極輕微的窸窣聲。
鶴虞正倚在榻邊調(diào)息,聞聲抬眼,便見窗戶被悄悄推開一條縫,緊接著,一個身影略顯笨拙地、小心翼翼地翻了進來,落地時幾乎沒發(fā)出聲響。
來人正是去而復返的祁無咎。
他堂堂妖王,此刻卻做著這“梁上君子”的行徑,自己似乎也覺得有些窘迫,站定后下意識地理了理并無線索的衣袍,一抬頭,便對上鶴虞含笑的眼眸。
那笑意從她眼底漫開,如同春水漾開漣漪,讓她那張平凡的面容也瞬間生動起來。
她故意拖長了語調(diào),調(diào)侃道:“喲,這是哪路的英雄好漢,放著大門不走,偏要學那宵小之輩,翻窗而入?”
祁無咎耳根微不可查地泛紅,面上卻強自鎮(zhèn)定,幾步走到榻邊,挨著她坐下,語氣帶著幾分抱怨和親昵:“還不是你那好師兄和師弟,防我像防賊一般。我不假裝離開,他們怕是要在門外守到天亮?!彼焓窒肴ヅ鏊募绨?,又顧忌著她的傷,手懸在半空,語氣軟了下來,“傷口還疼嗎?”
“一點小傷,不礙事?!柄Q虞搖搖頭,見他眼中滿是心疼,心里微軟,主動將手遞到他掌心。
祁無咎立刻緊緊握住,仿佛握住了稀世珍寶。
“那岳萋萋的話,你別放在心上。她是她,你是與你,本就不同,無非是有些人妄想造夢罷了?!?/p>
“我自是不會在意。”鶴虞淡淡道,“只是覺得她狀態(tài)詭異,所言所行,已近乎入魔了。”
“咎由自取。”祁無咎冷哼一聲,他對岳萋萋只有厭煩,“倒是你,方才為何攔我?她那般辱你,我豈能容她?”
“與她爭執(zhí),徒惹麻煩。如今我們在太一宗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?!柄Q虞說著,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,帶著點安撫的意味,“況且,有你在,她不是已經(jīng)氣走了?”
她這小動作帶著罕見的嬌憨,祁無咎心頭一蕩,那點不快立刻煙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