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安城的慘狀與那沖天而起的魔氣,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,在修真界掀起了滔天巨浪。消息通過傳訊玉簡、飛行法器乃至秘術(shù),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仙門、魔宗與妖族。
凌霄寶殿內(nèi),之前的爭論與芥蒂在滅頂之災(zāi)面前顯得無比渺小。
莊肅看著水鏡術(shù)中映出的圣安城人間煉獄般的景象,以及那懸浮空中、氣息不斷攀升的封刃棠,臉色蒼白如紙。
“不能再等了!”天鍛谷的長老猛地一拍座椅扶手,霍然起身,“那魔頭借魔器與裂縫,正在瘋狂汲取魔氣,其威壓已遠超尋常大乘!若讓他徹底功成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”
“可……可我等待中,何人能擋此魔?”九玄宗的女冠聲音帶著顫抖,那源自上古魔器的邪惡氣息,隔著水鏡都讓她心神不寧。
所有人的目光,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玉京山深處,那座懸浮于云海之上的神殿。
“唯有……請神尊出手了?!鼻f肅艱難地說道。
盡管之前因鶴虞之事,仙門內(nèi)部對凌望疏已有微詞,但此時此刻,面對足以顛覆三界的魔劫,那位執(zhí)掌武神權(quán)柄的玉京神尊,已然成了他們唯一能想到的、也是最后的希望。
神界耗費千年才讓這些魔物在三界消失,如今卷土重來,難免讓人心生忌憚。
即使生靈涂炭,可自己用了數(shù)十年甚至百年的時間才修來的境界,仙門人也不想就此交代在魔物口中。
于是數(shù)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不敢怠慢,立刻動身,懷著無比復(fù)雜和急切的心情,前往玉京神殿,恭敬懇求凌望疏出關(guān),為天下蒼生,鏟除魔孽。
神殿內(nèi),凌望疏靜立于窗前,琉璃灰眸望著圣安城的方向,仿佛早已洞悉一切。
他周身的氣息比以往更加縹緲莫測,也更顯冰冷。
長老們的懇求傳入殿中,他并未回頭,只是淡淡地應(yīng)了一聲:
“本尊知曉了。”
除魔,確是他的職責所在。
無論私情如何,天道賦予他的權(quán)柄,便是維護秩序,鏟除邪佞。
可高臺之下仰望凌望疏的所有人都不知道,在那身銀裝下的身軀上,已經(jīng)布滿了天譴的印記。
陣陣疼痛傳來,可凌望疏卻沒有絲毫反應(yīng)。
他早就習(xí)慣了……自從放縱封刃棠在羅經(jīng)山收集魔氣、自己設(shè)計讓鶴虞身陷殺局中,天道已經(jīng)對他失望了。
凌望疏此時不免露出有些諷刺的笑。
真是沒想到,到了如今這般地步,自己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阿虞。
比起讓天道失望,他更無法接受鶴虞與自己漸行漸遠。
可惜,他悟到這一點還是太遲了。
下一刻,一道純凈而凜冽的神光自神殿沖天而起,撕裂云層,徑直朝著圣安城的方向而去。
與此同時,祁無咎同樣感知到了那令人不安的魔氣源頭。
玄鱗劍在他身側(cè)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,龍族對邪惡氣息的感應(yīng)尤為敏銳。
“殿下,圣安城方向魔氣滔天,疑似上古魔器重現(xiàn),并有空間裂縫開啟,恐是魔族大舉入侵之兆?!敝鹪抡驹陂T外憂心忡忡地匯報。
祁無咎暗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凝重。
他對于仙門的存亡并無興趣,但魔族降世,關(guān)乎整個凡界乃至妖族的存續(xù),他無法坐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