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家老太婆看著馮招娣心生怨恨,她倆年輕時候生不出來,抱養(yǎng)個兒子不久后就懷孕了,可惜懷的是個女娃娃。
后來孔先生說,為家里買個賠錢貨就能換來帶把兒的,為了生個兒子,把親閨女給換了,結(jié)果親兒子體弱多病,現(xiàn)在就指望著這個沒血緣的養(yǎng)子給全家當(dāng)頂梁柱。
但她們絕對不能承認(rèn)自己知道換娃這回事的!
“哭什么哭!”一個年長些的公安厲聲呵斥道,“現(xiàn)在是法治社會,不是你們?nèi)鰸姶驖L就有理的地方!”
他一揮手,對幾個年輕同事說:“把他們都隔開!一個個帶到村委會去問話!謝大夫,鄭同志,還有這位小同志,也麻煩你們跟我們來一趟?!?/p>
村委會臨時騰出來的辦公室里,謝冬梅和公安面對面坐著。
鄭愛國和鄭明禮守在門外,馮招娣被另一個女公安帶到隔壁房間安撫和問話。
“謝大夫,關(guān)于當(dāng)年孩子被調(diào)換的事情,您能詳細(xì)說說嗎?”做筆錄的公安推了推眼鏡。
謝冬梅點了點頭,思緒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那個風(fēng)雪交加的夜晚。
她沒有添油加醋,只是將當(dāng)年自己生產(chǎn)時的情況,接生婆陳金花的反常舉動,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。
“……同志,我知道,這事兒過去十七年了,人證物證都不好找。我弟媳陳金花她肯定不會承認(rèn)。但這是事實?!?/p>
做筆錄的公安眉頭緊鎖,手指輕輕敲著桌面。
他有些為難地開口,“謝大夫,我們明白您的心情。這件事,我們一定會立案調(diào)查。但是……”
“您也知道,年代久遠(yuǎn),取證的難度非常大。如果馮家人和陳金花一口咬定不知情,在沒有其他過硬證據(jù)的情況下,想要給他們定罪……很難?!?/p>
這是實話,也是現(xiàn)實。
謝冬梅當(dāng)然懂。
她看著窗外,燈光穿過老舊的玻璃,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微塵。
她緩緩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種雨過天晴的釋然:“我明白。同志,你們盡力就好?!?/p>
她轉(zhuǎn)過頭,目光穿過門,仿佛能看到隔壁房間里那個失而復(fù)得的女兒。
“能把我的閨女平平安安地帶回家,找回來,我已經(jīng)心滿意足了?!?/p>
“至于那些欠了我們母女的人……”
老天爺不收,我來收。
*
給孔先生畫像的公安同志是個年輕人,畫得一手好素描。
謝冬梅記憶力驚人,三言兩語便將孔先生那張臉的特征勾勒得清清楚楚:“國字臉,大概四十來歲,哦對了,右邊耳朵下頭,還有顆黑痣?!?/p>
年輕公安的鉛筆在紙上‘唰唰’作響,不過十來分鐘,一張與孔先生七八分像的素描就遞到了謝冬梅面前。
“謝大夫,您看,是這個人嗎?”
謝冬梅接過畫紙,肯定地點了點頭:“就是他!化成灰我都認(rèn)得!”
“太好了!”幾個公安精神一振,“有了這張畫像,全國通緝就方便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