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姝錯開他的目光:“我累了?!?/p>
她抽開手說:“早點回去休息吧。”
她去了秦玥的房間,周庭晟站在原地,含義不明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單薄的背影。
心臟仿佛被捅開一個大洞,有什么東西正從里面緩慢流失,只剩一個空虛的軀殼。
初秋,流淌在夜晚的空氣攜著清冷冷的涼意。
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,秦姝披了件衣裳下樓,棉拖踩上木質地板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她倒了杯水端著走去后院。
大紅燈籠光芒淺淡,一排排往前延伸變成色彩虛幻的紅點,勾勒出黑夜的影子。
秦姝坐在秋千上,墻角有她幾年前種下的木芙蓉。
不知是誰一直打理,竟然開到現(xiàn)在。
她往后靠著蜷縮進秋千里,輕輕閉眼,長睫耷拉,面容安寧沉靜。
思緒卻亂到爆炸。
指尖摸到腕上冰涼的手鐲,眼睛哪怕閉著也酸澀腫脹。
有的人,哪怕對你千萬次不好,可一旦她露出半點溫情善意,經(jīng)過長久心理建設造出的防御堤壩還是會潰不成堤。
幾乎是一瞬間。
正如兩年前,秦宴對她表白心意,事情曝光之后,洛明蘭對外將一切不倫罪名扣到秦姝身上。
她是養(yǎng)女,勾引名義上的哥哥。
家丑不可外揚,此事被秦知呈想方設法壓下。
兩年后,她說她是女兒。
人性真是復雜,秦姝連一句抱怨都說不出口。
手鐲上的涼意沿著指尖游走在身體里。
她還是哭不出來。
肩上一重,空氣中多了絲清淡的煙草香。
好久沒聞到這個味道,一時之間秦姝有些發(fā)懵,不過只短暫兩秒,秋千那頭多出個高大人影。
他眼皮半掀,懶懶瞧著前方,半邊身子陷在陰影里。
視線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停留半晌,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,秦姝回眸,捧起水杯抿了口。
他的長腿支著秋千慢悠悠地晃,秋千高出一段距離,他的腳還穩(wěn)穩(wěn)當當踩著地面,一派自然。
秦姝嚇得抱住旁邊的繩子,斜眸嗔他。
周庭晟慢慢把秋千晃回去:“不過就一個秋千,弄壞了我給你賠?!?。
秦姝沒說話,小口喝水。
水杯里熱氣蒸騰撲灑在整張臉上,烘得她眼睛發(fā)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