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,明明是葉昭昭法律上的丈夫,是朵朵的親生父親,卻只能攥著這涼透的烤紅薯,站在沒人看見的角落里。
理智在嘶吼,說朵朵還在醫(yī)院等著他,說他該走了。
可雙腳像被釘死在雪地里,顧時序就這么偏執(zhí)地站著,任由雪花落滿肩頭,把黑色大衣染成灰白,自虐式的任由寒風(fēng)灌進(jìn)衣領(lǐng)。
不知過了多久,霍珊突然打了個噴嚏,他們這才回去。
霍珊走在中間,一手拉著葉昭昭,一手拉著沈宴州,嘰嘰喳喳說著剛才堆雪人的趣事,偶爾還會回頭沖雪人揮揮手。
昏黃的路燈把他們?nèi)齻€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直到那三道背影徹底消失在樓棟門口,樓道里的燈亮了又暗,顧時序才從那個沒半點(diǎn)光的角落里緩緩走出來。
寒風(fēng)卷著雪粒,刮得他臉頰生疼,可他像沒知覺似的,一步步朝著那個胖胖的雪人走去。
雪人立在原地,沈宴州的卡其色圍巾繞在它脖子上,霍珊留下的小熊發(fā)卡在雪人頭上歪著。
他盯著那雪人,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,連摸一摸的勇氣都沒有。
以前在葉家的院子里,他不知道陪葉昭昭堆過多少雪人。
那些日子,雪落在臉上都好像感覺不到冷。
可眼前這個雪人,是沈宴州堆的,和他沒有半分關(guān)系。
那蜷縮的手指最終緊握成拳。
……
回到家,霍珊還沉浸在堆雪人的興奮里,小臉蛋紅撲撲的。
我拉過她冰涼的小手,連忙催她:“快去浴室泡個熱水澡,不然該感冒了,泡澡水我已經(jīng)幫你放好了。”
霍珊乖巧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抱著換洗衣物蹦蹦跳跳進(jìn)了浴室。
浴室里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,客廳瞬間只剩下我和沈宴州。
我看了眼時間,已經(jīng)十點(diǎn)了。
沈宴州似乎意識到了什么,道:“太晚了,我該走了?!?/p>
他一邊穿外套,一邊開口道:“馬上霍珊放寒假,接著就是過年,我會聯(lián)系霍明琛,讓他盡快來接霍珊??偘押⒆臃旁谀氵@兒,不是長久之計。”
我微微頓了頓,想到霍珊在霍家寄人籬下的日子,道:“如果霍先生那邊不方便,我繼續(xù)照顧珊珊也沒關(guān)系。她很乖,平時自己寫作業(yè)、玩玩具,一點(diǎn)都不費(fèi)心。”
沈宴州抬眼看向我,別有深意地道:“聽說朵朵住院了?怕你兩頭忙不過來。”
提到朵朵,我嘴角的弧度瞬間垮下來,苦澀地笑了笑:“我沒什么可忙的。她有顧時序陪著,根本不需要我。”
沈宴州像是看穿我似的,道:“說得這么瀟灑,如果真放下了,今天怎么郁悶成這樣?要不是我過來,就帶著孩子吃外賣?”
我微微嘆了口氣,沒法否認(rèn),今天我確實(shí)被朵朵的情況嚇到了。
“你跟顧時序這個婚,我看,是離不了了?!?/p>
沈宴州忽然冒出一句,語氣平淡,卻像根針輕輕扎在我心上。
我看著他那副冷嘲的樣子,積壓在心里的委屈和煩躁一下子涌了上來,帶著點(diǎn)賭氣的意味:“那沈律師有什么好辦法嗎?你要是能幫我把這個婚離了,我謝謝你八輩祖宗!”
原以為他會生氣,沒想到他低笑了一聲,道:“你這是在激我,想讓我替你打離婚官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