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午時已過,帳中諸人午飯都未吃,因為情緒激動竟無一人感到饑餓,尤其是帳篷內(nèi)的三人都,還沉浸在剛剛結(jié)束的模擬中。
特別是胡洲,他從無到有,從有到無。從一國巨賈淪落到街頭乞兒,短短兩天的時間他經(jīng)歷了游戲里的六十年。
此時,帳篷內(nèi)靜悄悄的,沒了算盤的聲音,也沒有數(shù)弄竹片的聲音。青衫起身撩開三號屋的篷布,胡洲雙眼通紅的看向她。
看到青衫進(jìn)來了,胡洲抹了一把眼睛,露出一個笑,那笑苦澀難言。
青衫走過去對他道:“一場游戲罷了?!?/p>
胡洲搖搖頭,他回望著青衫:“不僅僅是游戲。往常我竟然不知道我是這樣一個人,猖狂忘形,眼中無物?!?/p>
青衫拍拍他肩膀安慰他:“浪子回頭金不換?!焙奘箘劈c頭,眼中淚水恣意流淌。在他心中,那個流落街頭的老者就是他,若此時不加以改變,他的結(jié)局恐還不如這。
胡洲跟著青衫出了三號屋,他深呼出一口氣,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號屋子,隨后伸手?jǐn)堖^楊開軒和湯玉樞,扭頭喊著尚榮華:“走,吃飯去?!?/p>
等幾人出去后,長鳴才從一號屋走出來,他和青衫相視而笑,長鳴攬過青衫的腰肢問她:“餓嗎?”
青衫搖頭:“我吃了些糕點?!?/p>
李東風(fēng)在十二鸞樓的一層躺著,他手里拿著軍文,眼睛卻時不時的往外看。楊開軒和胡洲一大早就來他這,隨后便去了青衫那,湯玉樞也跟著去看熱鬧,三人這一走便是一上午沒回。
可惜他身子還沒好全,走個路都費勁,若不然他也跟著去看看。他重傷昏迷期間軍中一些小將起了別的心思,張行被他派出去辦事了,現(xiàn)在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難道讓李御抬著他去,他可不愿意讓青衫和李御見面。
他這一等,直等到半下午,三人才一路交談著姍姍來遲。
楊開軒剛登上鸞樓,李東風(fēng)就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:“師兄,怎么這么晚才回,可是青衫那有事?”
楊開軒一邊走來一邊搖頭:“無事,就是幫著她做了一場戲?!?/p>
“哦,什么戲?”李東風(fēng)好奇的問道。
楊開軒似笑非笑的瞅著胡洲,胡洲被他看的受不了了,趕緊扔下一句:“剛剛想起來我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便落荒而逃。
楊開軒便坐到李東風(fēng)身邊,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。
“我是路人甲,在游戲里前后不到十年的時間,就從新貴變成蹲監(jiān)的牢犯,這幾人沒一個肯財救我出來?!?/p>
李東風(fēng)笑得止不住,他胸前的傷口還沒恢復(fù)好,笑狠了便捂著嘴咳嗽。就這模樣,他還看向湯玉樞,一邊咳一問他:“你呢?”
“我代表皇家,二十年的時間皇朝破敗,估計最后也難逃一死。”
李東風(fēng)聽到這,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,但眼中的笑意仍在,他點點頭:“這話也就她敢說出來?!蓖蝗挥謫栂驐铋_軒:“剛剛胡洲要躲走?!?/p>
楊開軒眼中帶了一些調(diào)謔xue:“他啊,一甲子的時間,從窮小子到富商大戶,又從貴戚權(quán)門走到流落街頭,兩起兩落,非我和玉樞能體會的了?!?/p>
“名曰游戲,實則是一生的寫照?!崩顤|風(fēng)感慨道,他又問:“既然是游戲,那最后誰勝了?”
楊開軒搖頭:“那人在一號屋子不曾露面,只有一個面目黝黑的哥兒跑腿。從頭到尾三個屋子都沒有交談,但觀其行為,一號屋對胡洲,我,甚至玉樞都頗為熟悉,胡洲能敗,一是性格使然,二則是太過放松。”
湯玉樞卻不這樣看,他在一旁出聲道:“或許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你我不也湮沒在游戲中了?!?/p>
楊開軒捻了一把胡須,應(yīng)聲道:“也是,昨天晚上我還興奮至極,獅子大開口要了不少財物,誰知一覺醒來竟然兩手空空?!睏铋_軒看向李東風(fēng):“師弟,知道青衫說我什么嗎?”
李東風(fēng)好奇的看著他,楊開軒嘆了一口氣:“她說我心黑手辣,翻臉無情?!?/p>
“哈哈哈哈,那是游戲里的話,本就做不得真,師兄怎么還耿耿于懷,我替她向你道歉?!?/p>
楊開軒擺擺手,看向湯玉樞,自嘲道:“剛剛還在勸胡洲想開些,轉(zhuǎn)眼我又計較起來了。”一邊說著一邊搖頭,三人同時笑出聲來。
前前后后李東風(fēng)有一個月沒見青衫,這時對她格外想念,也不知道青衫此時在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