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斯·范·迪門,這位驕傲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指揮官,正站在他的旗艦“巴達維亞號”那高大的艉樓之上,聲嘶力竭地,催促著水手們轉(zhuǎn)向。
他的心中,充滿了屈辱和不甘。
想他縱橫東西方各大洋,與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交過手,與英格蘭的海盜王搏殺過,何曾有過像今天這般,不戰(zhàn)而逃的狼狽時刻?
但他知道,自己必須逃!
后方那支黑帆艦隊,所展現(xiàn)出的那種超越了他所有海戰(zhàn)常識的“妖術(shù)”,已經(jīng)徹底摧毀了他的戰(zhàn)斗意志。
他現(xiàn)在,只想盡快地,逃離這片被魔鬼所籠罩的海域,回到巴達維亞(雅加達),將這里發(fā)生的一切,都報告給總督。他要告訴他們,東方出現(xiàn)了一股,比大明水師、比鄭芝龍的海盜,都可怕百倍的全新的海上力量!
“快!再快一點!把所有的帆都給我升起來!”他對著下方的水手長,瘋狂地咆哮著。
巨大的蓋倫帆船,在數(shù)百名經(jīng)驗豐富的水手的操作下,如同一個笨拙的巨人,正在緩緩地,將它那龐大的身軀,轉(zhuǎn)向外海。
只要再給他一炷香的時間,只要讓他,將船頭對準那片開闊的、可以盡情發(fā)揮風帆優(yōu)勢的深海。他自信,憑借著“巴達-維亞號”那卓越的遠航性能,一定能甩掉后面那些,只會噴火的“怪物”!
然而,就在這時。
“將軍!您……您快看?。 ?/p>
瞭望塔上一名荷蘭水手,突然發(fā)出了見了鬼一般的充滿了恐懼的尖叫!
漢斯·范·迪門,下意識地,回頭望去。
然后,他便看到了,他這一生之中,最讓他感到絕望,也最無法理解的一幕。
只見,在后方那片,還在追殺著叛軍的黑色艦隊之中,一艘比所有“飛剪船”,都更加龐大也更加猙獰的“旗艦”,突然,脫離了隊列!
它沒有升帆,也沒有劃槳!
船尾,那根黑色的煙囪里,噴吐出滾滾的充滿了硫磺氣息的濃煙!
在海面上,留下了一道如同黑色傷疤般的丑陋痕跡!
而它的速度……
上帝?。?/p>
它的速度,快得就像是一枚正在水面上滑行的炮彈!
它劈開所有的波浪,拉出一條筆直的、充滿了力量感的白色航跡!
以一種,完全無視風向和洋流的、蠻橫不講理的姿態(tài),向著他,和他所在的“巴達維亞號”,筆直地沖了過來!
雙方的距離,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、令人心驚膽戰(zhàn)的速度,被飛快地拉近!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