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水暖閣里,少女青衣薄紗,俯首彈琴。
蔥白的柔指在琴弦上彈流連,幽幽空蒙的琴音隨風(fēng)蕩去遠方。
小綠從外頭走來,一臉悶愁。
春闈消息傳來的第二日,也不知是何原因,將自己困在紫竹小筑里的時嶼少爺,毅然啟程赴京。
就連自家小姐這幾日也總是失神,站在窗邊遙望。
原以為小姐是在擔(dān)心時嶼少爺,可時嶼少爺一連走了三日,小姐嘴上提都不曾提及。
其間時夫人倒是來過一趟,比起上一次撮合試探,這一次態(tài)度直接來了一個大轉(zhuǎn)彎。
時母眼眶微紅,拍了拍蕪吟夏的手,似是沒睡好,又像是哭過一場。
“吟夏啊,還記的前些日子見過的楊伯母嗎?”
蕪吟夏眸色微動,輕輕頷首。
時母勉強露出一絲柔笑:“你楊伯母有一個兒子,今年和你表兄一般大,姑母也是見過,那孩子品貌皆是不凡,你楊伯母托姑母向你擦聽,你心中有沒有合意的人家?”
先前當(dāng)做自家兒媳來待看,如今兒子表明有心儀之人,自是不能再給出這份錯覺。
時母此次前來,正是為了糾正上次釋放的意圖。
至于介紹對象之言,可真,亦可假,要全看自家侄女的心意。
小綠都聽出來,時夫人這是要斷了自家小姐和時嶼少爺?shù)目赡堋?/p>
蕪吟夏處變不驚,似乎早已料到,音色柔軟:“姑母,吟夏還想要多留家兩年,好生陪伴阿爹阿母,不急于婚事?!?/p>
時母心中頓覺大石頭落地。
她如何聽不出,她這侄女原就是對自家兒子無意,或許心儀他人難以言明,又或許年紀(jì)尚小,念家不愿嫁人。
無論哪一種,都讓她心頭虧欠輕了分。
“你既如此想,我也好回了你楊伯母去,讓她趁早消了這份心思?!?/p>
琴音落下,小綠思緒回籠。
看向又走到窗邊出神的自家小姐,她走上前,“小姐,小綠現(xiàn)在一點都不懂你了。”
兩人雖是主仆,可自小一處長大,情同姐妹,本是無話不談的。
蕪吟夏看著蕩漾春光的池水,撫摸著手腕上一串朱紅的珠鏈,清冷的容顏展露微笑。
“小綠,春闈提前了?!?/p>
小綠不解,這關(guān)春闈提前什么事?
蕪吟夏手探出窗,接過午后那一縷春陽,如秋花清冷的臉上,暖如春鶯。
自那日后,又過去半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