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“祂”湮滅后留下的空虛感,比之前那澎湃的能量威壓更令人窒息。
巨大的晶洞仿佛失去了心臟,只剩下冰冷的、逐漸黯淡的晶體軀殼。
懸浮的幾何體運動變得遲滯、混亂,發(fā)出的光芒也忽明忽滅,如同風中殘燭。
幸存下來的七個人(鄭代表、錢教授、技術(shù)員小劉、三名士兵以及昏迷的李飛)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,粗重的喘息聲是這片死寂空間里唯一的聲響。
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尚未退去,嚴峻的現(xiàn)實已如冰冷的潮水般涌來。
“檢查裝備,清點物資。”鄭代表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他強撐著站起來,右臂上一道被能量灼傷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。
清點的結(jié)果令人絕望。
武器方面,只剩下幾把步槍和少量彈藥,以及幾枚手雷。
食物幾乎耗盡,只剩幾塊壓縮餅干和半壺水。
藥品更是稀缺,只有一點止血粉和抗生素。
最要命的是能源,僅存的兩盞手提應急燈電量也已告急,一旦熄滅,他們將陷入絕對的黑暗。
技術(shù)員小劉試圖修復一臺從“清道夫”尸體上找到的、略有破損的便攜終端,但進展緩慢。
“出口……完全被封死了?!币幻撠熖讲榈氖勘貋韴蟾?,臉上沾滿灰塵,眼神黯淡,“鉆探裝置離開時引發(fā)了大規(guī)模坍塌,‘閾門’那邊徹底成了巨石堆,根本挖不通。其他方向……都是堅硬的晶壁?!?/p>
他們被徹底困在了這個巨大的地下墳墓里。
錢教授守在李飛身邊,眉頭緊鎖。
李飛的呼吸微弱但平穩(wěn),生命體征監(jiān)測儀(用最后一點電池維持)顯示他處于一種極度低耗的休眠狀態(tài)。
但他的腦波活動,在儀器能顯示的極限邊緣,呈現(xiàn)出一種令人費解的高頻低幅振蕩,仿佛一臺超頻運行的計算機正在處理海量數(shù)據(jù)。
“他在‘消化’……”錢教授喃喃道,“‘祂’留下的信息太過龐大,他的大腦正在以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進行處理?!?/p>
忽然,李飛額頭那個淡薄的光印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。
幾乎同時,不遠處一塊原本穩(wěn)定發(fā)光的晶壁,內(nèi)部的光絲突然紊亂地扭動了一下,投射出一片短暫、扭曲、無法理解的陰影,旋即消失。
“看那邊!”小劉注意到了這細微的變化。
錢教授心中一動:“能量共鳴……雖然‘祂’不在了,但這個空間和李飛之間還存在著某種聯(lián)系!”他立刻意識到,這或許是唯一的希望?!皣L試跟著這種共鳴走!能量流動或許能指示出路,或者結(jié)構(gòu)薄弱點!”
他們開始以李飛為中心,緩慢移動。
每當李飛額頭的印記微不可察地閃動,附近總會有晶體或幾何體產(chǎn)生細微的能量呼應。
他們記錄下共鳴最強的方向,艱難地向前探索。
過程緩慢而危險。
晶洞并非平坦,到處是巨大的晶體棱柱和深不見底的裂隙。
有一次,一名士兵不小心觸發(fā)了一處不穩(wěn)定的能量殘留,一道幽藍色的電弧猛地竄出,險些擊中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