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兵變后接連下了兩天的大雨,就像是為了哀悼兵變死去的士兵和無辜的百姓。
直到第三日,天空才放晴。
雨水沖刷掉了街巷里的仆侍清潔不掉的血跡,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,仿佛兵變時(shí)慘烈的廝殺只是一場噩夢。
街道上已恢復(fù)了往日的秩序,士兵肅立街頭。
唯有皇宮內(nèi),氣氛依舊凝重。
女帝站在鳳儀殿前,望著殿內(nèi)停放的鳳君棺槨,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。
女帝的臉色蒼白,眼窩、唇色泛青。
鳳君用嘴渡過去的毒素非同尋常,太醫(yī)院連夜商討如何用藥,才堪堪將毒素控制住,無法徹底根除解毒。
每三個(gè)時(shí)辰就要重新服藥壓抑毒素。
體內(nèi)的毒素不斷侵蝕她的身體??伤谋臣挂琅f挺直,像一柄鋒利的劍,不容彎折。
“您該歇息了。”女帝貼身仆侍低聲勸道,“鳳君的喪儀自有禮部操持,您鳳體要緊……”
女帝抬手,止住了他的話。
“我要親自送他最后一程?!彼穆曇艉茌p,卻不容置疑。
仆侍敢再勸,只得退到一旁,看著女帝欲言又止。
鳳君將毒藥強(qiáng)喂給女帝時(shí),她是在場的,就連女帝鳳君這糾這么多年,她也知道的差不多。
她無法理解控制欲極強(qiáng)的女帝,同樣也無法理解總是為家族妥協(xié)的鳳君。
見三個(gè)時(shí)辰又到了,仆侍將湯藥端過來,伺候著女帝服下。
那湯藥又苦又酸,女帝皺著眉喝下接連咳嗽了數(shù)下才平緩了氣息。
殿內(nèi),鳳君的尸身已被整理妥當(dāng),面容安詳絲毫看不出中毒的跡象,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。
他穿著最華貴的鳳君朝服,金線繡制的鳳凰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飛走。
女帝緩步走近,伸手撫過棺槨邊緣,指尖在冰冷的木料上停留片刻,最終收回。
她沒有哭,也沒有質(zhì)問,甚至沒有流露出半分憤怒。
——就像她從未生氣鳳君下毒的舉動(dòng),氣的是鳳君想她死。
“母親,您為何不揭穿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