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青云宗的灶房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木柴與冷灰混合的氣息。
蘇清雪站在門檻處,月光為她圣潔的白衣鍍上一層清冷的銀邊,目光卻死死鎖在那個(gè)蹲在墻角的瘦削身影上。
那是個(gè)新來的雜役,面黃肌瘦,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,正埋頭啃著一個(gè)又干又硬的冷饅頭。
他吃得很慢,仿佛每一口都在與饑餓和艱澀的食物作斗爭。
倚在他肩頭的掃帚柄輕輕晃蕩,頂端那幾根頑強(qiáng)探出的青草芽,在昏暗的光線下,顫動著微弱的生命光澤。
就是那幾根草芽,讓蘇清清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那紋路,那色澤,那迎風(fēng)微顫的姿態(tài)……竟與林閑用了十年的那把舊掃帚,如出一轍!
她心頭巨震,仿佛有一道驚雷在神海中炸開。
林閑的那把掃帚,是宗門最低階的法器,卻陪伴了他十年簽到歲月,早已被他溫養(yǎng)成了一件獨(dú)一無二的靈物。
在林閑消失后,她曾遍尋此物,最終卻在庫房的銷毀名錄上,看到了它的名字,旁邊用朱砂筆冷冰冰地批了兩個(gè)字——“已焚毀”。
一個(gè)已成飛灰的東西,如何會重新出現(xiàn)在一個(gè)新來的雜役手中?
蘇清雪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腳步放得極輕,如同貓兒般悄無聲息地靠近。
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無害,如同垂詢一個(gè)再尋常不過的問題:“你這掃帚……是從哪里領(lǐng)的?”
那雜役啃饅頭的動作一頓,緩緩抬起頭。
他的眼神有些空洞,帶著長久營養(yǎng)不良造成的茫然與遲鈍,似乎沒聽懂蘇清雪的問話。
過了好幾息,他才含混不清地回答:“庫房……管事說,這是剩的,有年頭了,沒人要,就給我了。”
庫房剩的?沒人要?
蘇清雪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顫抖。
宗門庫房的名錄何其森嚴(yán),每一件物品的流轉(zhuǎn)都有記錄,更何況是法器。
標(biāo)注為“已焚毀”的物品,絕無可能再次流出。
這其中,必有驚天隱情!
是有人在說謊,還是……這把掃帚的“存在”,已經(jīng)超越了名錄的記載?
當(dāng)夜,萬籟俱寂。
蘇清雪手持圣女令,這枚象征著她在宗門內(nèi)僅次于宗主的令牌,讓她得以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青云宗的地脈深處。
這里是宗門靈氣之源,也是萬界簽到系統(tǒng)與此界勾連的核心節(jié)點(diǎn)。
她要追溯那把掃帚上殘存的能量,看看它的根系究竟指向何方。
她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,輕輕觸碰在溫?zé)岬牡孛}巖壁上,神識如水銀瀉地般探入其中。
然而,就在她的神識接觸到那股與掃帚同源的微弱能量的剎那,一股無可抗拒的龐大吸力猛然傳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