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日,天光乍破。
沒有雷鳴,沒有風(fēng)暴,萬里無云的天穹之上,異變陡生!
云層,那些本應(yīng)隨風(fēng)聚散的縹緲之物,竟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操控,開始自行排列、組合。
不過眨眼之間,整片天空化作了一張無邊無際的巨大書卷。
云為墨,天為紙。
三個扭曲而古拙的大字,占據(jù)了所有人的視野。
非篆非隸,非今非古,卻在映入眼簾的瞬間,被每一個人瞬間讀懂。
“我,還,喘?!?/p>
緊接著,又是三個字,一模一樣。
循環(huán)往復(fù),密密麻麻,如恒河沙數(shù),瞬間鋪滿了從東極之海到西荒大漠的每一寸天空。
這不再是天書,這分明是來自天地最深處的咆哮!
街頭巷尾,田間地頭,無數(shù)凡人仰望著天空,臉上寫滿了驚愕與茫然。
但下一刻,一股莫名的悸動從他們識海深處涌起,一段被遺忘的記憶被強行喚醒。
那是他們第一次,在破廟的草牌前,在城墻的掃帚痕下,在乞丐遞來的破襖邊,小心翼翼、近乎卑微地默念出這三個字的場景。
那一刻的忐忑,那一刻對“活下去”的渴望,竟被這天地一筆一劃,清晰地重現(xiàn)在了所有人的記憶里。
仿佛蒼天在親自為他們證明:你們活過,你們有資格活!
昆侖之巔,無基臺上,那名老乞丐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天穹。
他沒有去看那些字,而是閉上雙眼,用他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神識,去感知那云層文字震蕩的頻率。
剎那間,他如遭雷擊,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這頻率……這波動……竟與林閑那縷即將消散的殘識,完全一致!
可不對!
絕不可能!
林閑的殘識已是風(fēng)中殘燭,如何能掀起如此撼天動地的偉力?
一個念頭,如閃電般劈開混沌,讓他瞬間徹悟。
他錯了,從一開始就錯了。
這不是林閑寫的。
這是千萬次“不敢喘”的壓抑,與千萬次“又敢喘”的執(zhí)念,通過那一株株金絲掃帚芽構(gòu)筑的地脈之網(wǎng),通過那些草牌、破襖、掃帚痕,層層傳導(dǎo),層層共鳴,最終被這方天地識別、接納,并最終認(rèn)可為一種全新的、根植于塵埃的……道基之律!
林閑,他只是第一個點燃火星的人。